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像是赵清虞自己在给自己解压，同时也是在默默地酝酿着情绪。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沈安已经悄然解开了她风衣的纽扣。
而赵清虞浑然不觉，她眯起眼，看着天空中的皎洁明月，轻声道：“我姓赵，她的母亲也姓赵，我和她，都出自一家。”
沈安眨了眨眼，对于这种早就已经猜到的东西，他毫无惊讶。
不过他也没有出声，这种时候，他需要安静的聆听。
聆听赵清虞说的每一句话。
“若是更细致一点来说，她的母亲是我父亲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姑姑。”
“所以，她是我的堂妹，我是她的堂姐，勉强也算是她的姐姐。”
嗯？
沈安动作一滞。
他知道赵清虞跟许亦婧都出自赵家，但他的确没想到两人的关系会这么“靠近”，还以为是比较远一点的亲戚，诸如分家与主家的关系。
这么说的话，赵清虞这一支才是本家啊，如果赵清虞的爷爷没有第二个儿子的话。
但还好，这个爆料也在沈安的可预料范围之内，顶多只是有点小惊讶。
毕竟如果真是隔得比较远的亲戚，赵清虞跟许亦婧也不至于成天勾心斗角。
他的手已经悄悄地探入她的风衣，安分地停留在她的腰间。
抱紧她，沈安轻笑道：“姐姐跟妹妹总是会有一些小矛盾的。”
“小矛盾吗？”赵清虞闻言，也笑了笑，旋即叹了叹气：“我和她的恩怨，认真数一数，要从我去到赵家那一天开始。”
沈安微微挑起眉，有点疑惑。
不过未待他发问，赵清虞便继续道：“大概在她六岁的时候，我和她第一次见面。”
“我第一次见她，我就想，这丫头长得可真漂亮，不对，是可爱。”
赵清虞目光微转，看向沈安，笑盈盈道：“你还没有见过小时候的许亦婧吧。”
“额，没有。”沈安摇摇头。
“哈哈，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可以拿给你看看。。喔，不对，我好像把照片都给删掉了。”
赵清虞有些玩味地看着他：“要不你找她拿点？她应该还有。”
沈安趴在她的玉颈之间，柔声道：“我对她小时候长什么样不感兴趣，我对你小时候长什么样倒是很感兴趣。”
尽管赵清虞是打算跟他把心结都一一说出，但沈安还是相当谨慎，不给任何犯错的机会。
“我小的时候长得也很漂亮，一点都不比她差。”
赵清虞嘴角微翘，但语气中的得意却一点点衰落，变成幽怨：“也不知道怎么地，一天天长着，她就变得比我好看一点了。”
“在我看来，你比她好看。”
沈安柔声道。
“油嘴滑舌。”赵清虞噗嗤一笑，又叹息一声：“我第一次见她，觉得她很可爱，我想我也比她年龄大一些，理应是姐姐。”
“所以我想着我应该多照顾她，也不是说照顾吧，就多个陪伴的意思。”
“赵家很大，但没多少人，连小孩子都没几个，算上我在内，也只有四个小孩。”
“另外两个是男孩，是我叔叔的孩子，他们两个从小玩一块，也不跟我们住在一起。”
“然后你跟许亦婧就玩一块？”沈安仔细想，这段话里面有不少问题。
但他没有问，只是顺着赵清虞的话往下说。
“差不多是这样吧，男孩跟男孩，那女孩就跟女孩玩。”赵清虞眯起眼：“我是这样想的，只可惜她的想法却不一样。”
“哈？”
“别着急呢，让我慢慢说。”
“好。”
沈安点了点头，慢慢地把她的风衣敞开。
她说她的，他忙他的。
倒不是他急色，而是他敏锐地感受到赵清虞的情绪正一点点变得低落。
这些埋藏在她心里的秘密，一旦揭开，对她来说也是一种压力。
所以他想试着通过这种方式，无形地给予赵清虞支持，让她能稍微振作一点。
“我的姑姑，也就是她的母亲，姑姑在她小的时候就经常不在家，姑姑总是很忙，忙着她自己的事，没有多少时间陪着许亦婧。”
“所以啊，我第一次见到许亦婧，就觉得她是个可怜的小女孩，你大概想象不出来，当时的她，整张小脸都写满不安和忧愁，就跟多愁善感的林黛玉似的，完全没有现在的扑克脸。”
沈安确实想象不出来。
他对许亦婧的印象，从一开始就是冷淡，冷淡到像是不近人情。
“姑姑在接我的时候，就跟我说，希望我能多照顾一下她。”
“我父亲也跟我说，我是她的姐姐，要顾着妹妹，凡事不能只想自己。”赵清虞慢悠悠地说着，语气透着浅浅的缅怀。
“但忙碌的其实不止我姑姑，我的父亲也很忙碌。”
“所以，与其说是我把我把她当妹妹来看待，倒不如说当时的我也没什么陪伴，她就是我唯一的陪伴，是我的妹妹，也是我的朋友，我的玩伴。”
“我跟她，就这样认识，接触，玩在一起。”
赵清虞忽而侧过身，蜷缩在沈安的怀里：“我发誓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无时无刻都以姐姐的关心，包容去对待她。”
“有什么好吃的，我会让她先吃，有什么好玩的，我会让她先玩。”
“偶尔她不小心闯祸，我也会帮她开脱，有时候反而是我自己帮她顶罪，为此我还被骂了不少。”
“她呢，她也像是一个什么都不懂，活泼又好动的妹妹，其实我那个时候有点不太喜欢她这么闹腾，总是闯祸，又不安分，吵吵嚷嚷的，可每次看到她对我笑嘻嘻的，我的心又一下子软了，觉得她虽然吵了一点，但也是一个好妹妹，我做姐姐的，就应该多担待一些。”
赵清虞将自己童年与许亦婧相处的点滴，都缓缓道来。
时而她会露出笑容，时而她也仿佛回到了从前，带着一点姐姐对妹妹的无奈和宠溺，时而她又有点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