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夙垂下眼眸,“不会。”
余欢意疑惑不已,下意识脱口而出,“为何不会?皇宫家宴不正是……”
余欢意的话戛然而止,暗暗骂自己猪脑子,哪壶不开提哪壶,成武帝不喜江夙,将他都赶到朝阳宫来,自然也不愿在元日的家宴上见到他。
余欢意尴尬一笑,“呵呵,其实元日不去也好,我便不喜欢过去,一众人等坐着看听曲赏舞,多无趣啊,天还这般冷,不如在房里暖和些……”
江夙不接话,余欢意好看的眉心紧拧,心中琢磨着该与江夙道歉,还是找个话题含糊过去。
余欢意尚未想出来,鼻子一痒便打了个喷嚏,“阿嚏--”
余欢意揉了揉鼻子,下意识拢紧身上的大氅、江夙房内不烧火盘,她的确觉得有些冷了,可今日来都未能与江夙说上几句话,她觉得还能坚持坚持再回去。
江夙瞥了余欢意一眼,见小姑娘冻得不停搓着双手取暖,犹豫片刻,倒了杯热茶递过去,“余小姐不嫌弃的话,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余欢意捧住热茶浅抿一口,暖意在体内蔓延开,“多谢五殿下。”
余欢意小口小口喝完了一杯茶,见江夙又替她添茶,犹豫再三,鼓足勇气问道:“五殿下,我方才的话,真的是随口一问罢了,你……没有生我的气吧?”
江夙眸光微动,沉声道:“余小姐不必多想,我没有生气,今日多亏余小姐出手替我解围,我感激你还来不及。”
“你真当没有生气?”
“没有。”
余欢意不着痕迹端详着江夙,见他不像说假,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漆黑明亮的眸中尽是笑意。
余欢意又与江夙说了一会儿话,天色渐晚,诗情提醒她该回长乐宫,她这才起身离去。
余欢意走后,王全安进来收拾茶具时,道:“殿下,余小姐自打上次受伤后,人真当变了许多,连带对我们这些奴才都和善了不少呢,殿下与余小姐关系变好些,奴才真替殿下高兴,有余小姐帮着我们,日后殿下在宫中也能少受些苦……”
江夙不语,挥了挥手,示意王全安出去。
王全安向来猜不透江夙的心思,见他神色不太好,便忐忑的退下了。
江夙行至窗前,长身而立,脑海里闪过余欢意神情忐忑的小脸。
她为何怕他不高兴?
片刻,脑海中又浮现余欢意尖酸刻薄骂他母妃死得活该的话语,江夙不由得攥紧拳头,神情骤然变得冷冽,不过瞬间又恢复成一贯的淡漠。
在皇宫的生存之道,一得忍,二便是要懂得隐藏自己,即便对对方恨之入骨,亦要学会对笑脸相迎。
……
玉芙宫。
梅贵妃坐于镜台前让贴身宫女描眉,另一名宫女进来,福了福身子行礼:“奴婢参见贵妃娘娘。”
梅贵妃“嗯”了声,“何事?”
宫女起身凑到梅贵妃耳边,小声道:“启禀贵妃娘娘,张公公听您的差遣去朝阳宫……余小姐突然出现在朝阳宫,将他们赶走,还说奉了皇后之命,送了木炭前去朝阳宫。”
话音刚落,梅贵妃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手中的一个玉镯子被她重重砸在地上,吓得一众宫人纷纷跪地。
“贵妃娘娘息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