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夙觉得全身无力，微微合上眸子，再睁开，他轻声问：“我……病了？”

    王全安红了眼，“殿下，你高烧不退足足一天一夜，险些要吓死奴才了！”

    江夙想起武成帝决绝的背影，心仿佛沉入了崖底，抿紧了薄唇。

    王全安转身偷偷抹了抹眼泪，道：“对了，殿下，你此次多亏了余小姐，因你被陛下责罚，太医署的太医如何都不肯来替你看病，是余小姐……余小姐用一盆冷水将自己淋湿，站于窗前吹了整整一个时辰的寒风，让自己也发了高烧，这才请来太医开药，命诗情姑娘煎好汤药，偷偷送一份来朝阳宫给你。”

    江夙喉咙发紧，不可置信，“你说……她为了我，淋了自己一盆冷水，将自己也弄病了？！”

    王全安点点头，眼眶更红了，“是的，殿下此次真的多亏了余小姐，若是没有余小姐，奴才不敢想殿下会如何。”

    江夙急声问：“那她现在如何了？”

    “昨夜诗情小姐前来送药，说是刚刚退烧，还睡着没有醒，今日……奴才也还不知余小姐如何了。”王全安顿了顿，道：“奴才看余小姐是真真对殿下好的，殿下日后……对余小姐不该再如此冷淡的。”

    江夙垂下眼眸，不语。

    王全安见江夙刚醒，有些话不便多说，他道：“殿下，你许久未进食了，奴才去盛些清淡的粥来。”

    门合上，江夙攥紧拳头，心中五味杂陈，这五年来所见所闻，人情冷暖……他不敢相信尚有人能为自己做到这种地步。

    ……

    午时过后。

    余欢意脸色发白，带着诗情前来朝阳宫，见到王全安，勉强笑了笑，“王公公，五殿下可是醒了？”

    王全安忙不迭应道：“殿下醒了！余小姐要见殿下，请随奴才进去。”

    将余欢意领到江夙房中，王全安拱手行了一礼，退下前去泡茶。

    余欢意坐于床榻前，江夙打量着她，小姑娘往日气色红润的小脸，因病了，脸色十分苍白。

    江夙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余欢意并未察觉到江夙的异样，微微一笑：“五殿下，你感觉身子如何？可还感觉不适？”

    江夙不语，抬眸望着余欢意。

    余欢意不解，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脸上有脏东西？还是长花了？否则他为何这般盯着看？

    江夙抿了抿薄唇，冷不防地问：“你为何……”话又戛然而止。

    余欢意疑惑：“为何？？？”

    江夙道：“为何……为何要待我好？”

    余欢意楞了一下，心想：自然是想日后你成为我的保命符。

    此话，自然不能说与江夙听。

    余欢意略有所思片刻，想了个较为合适的说辞，“那日被七殿下砸伤了脑袋，什么都不记得了，睁眼见到五殿下……觉得十分亲切，觉得你像是我的兄长，这些日子……我便是将五殿下视若亲兄长一般。”

    江夙闻言，垂下眼眸，余欢意瞧不出他任何思绪，心下不免有些忐忑，犹豫着可要换一种说辞时。

    江夙开口了：“日后无人时……你唤我兄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