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筏紧跟天边的巨日,向西漂浮了许久。
天色已几近黄昏,李南石乘着木筏一路向西,竟都未曾瞧见什么岛屿的影子。
就好像这片天地之中,就只剩下了湖水,木筏,与他们。
不过一路上他与娇俏师妹谈天说地,倒也不觉得这段行程有多无聊。
他向钟铃讲述了自己在新安镇的经历。
当然,他将自己的存在感抹去了大半,只告诉钟铃自己发觉了镇内的诡异之处,待吴坤三人来到镇中以后,尽数告知于他们而已。
他也隐去了温善和的存在。
毕竟这种隐秘的东西,确实不好随意外传。
他告诉钟铃,自己来到临仙岛,大半都是因为有一个‘先天道体’的姐姐。
实际上,“大半”这个词用的不太准确。
应该是,全都是林南溪的功劳。
钟铃听说后,并未对他的态度有所转变,甚至看起来对他更感好奇了。
李南石不懂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便问钟铃,‘不知山中寺’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好像是我们宗门的占据的那座山叫不知山,初代掌门就将名字定为不知山中寺了。”
钟铃仔细用她的小脑瓜回忆,“我听师傅是这么说的。”
“怎么我看其他宗门的人,并不清楚你们宗门的事情?”李南石疑惑道。
“因为不知山很偏呀,都在在临仙州的边境了……而且我们向来是一脉单传,所以才不显山露水的。”
“一脉单传?那你为什么怎么来的临仙岛?不是说‘引仙令’要从众弟子之中脱颖而出才能拿到么?”
最主要的是,你们一脉单传的宗门为什么会获得引仙令?
李南石并没有将问题问全。
“因为师傅羽化飞升了呀……我自己都没有学到多少东西,肯定没办法光耀门楣啊。”
钟铃只是笑了笑,随后又凑到李南石耳边,又说起了悄悄话,“师兄,你不要告诉别人哦……等我在临仙岛,修行到和我师傅一样的境界以后,我就可以偷偷回去复兴我们山寺啦。”
李南石注意到了‘羽化’这个字眼,但他却转移了话题,笑出了声:“怎么,还没入岛修行呢,你就想当临仙岛的小叛徒了?”
他倒不是觉得‘羽化’有意思,真要这么想那他也太不是个人了。
他只是觉得钟铃这番坚强的样子,与林南溪有些相像。
总不能逮着‘离世’这个话题,要死要活的刨根问底吧。所以他才适时掠过了这个字眼,开起了玩笑。
“师兄说话怎这样难听,当然不是小叛徒了。”钟铃眉头稍皱,不满道,“我还是临仙岛的弟子呀,最多是不以临仙岛的名义带徒弟而已……”
李南石听了她的反驳,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没想到这自己这‘绿茶’小师妹,心里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Xιèωèи.CoM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不怕等考核之后我找长老把你检举出来?”李南石笑着问道。
钟铃一听,舒展眉头笑了起来。
她缓缓起身,又蹲在了李南石的腿边,纤纤素手又按在了李南石小腿的穴道上:“所以这不是在跟师兄你套近乎嘛,收了好处可不许告诉岛中长老师傅们!”
李南石不置可否,转而问:“你为什么要来找我?我能看出你实力不俗,寻个方法渡个湖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钟铃听了,却摇头叹气:“师兄,我是天生‘天罡体’,而且也不过聚灵中期而已。修的又是内家罡气,对术法神通一窍不通。哪里有什么渡湖的法子呀,最多就是像先前那个白唐一样,游着走而已……”
李南石知道,钟铃说的,是那个看谁都不爽的白唐。
先前向西的路上,他们还偶遇了白唐一次。那时的他还在乐此不疲地自由泳一路向西,李南石都替他觉得累。
不过毕竟白唐也算是聚灵境的天才,还不至于因为游泳太累而感到力竭。
只是他看向悠闲躺在木筏上的李南石时,眼中的怨恨又多了几分。
李南石都不明白,这小子对自己哪来的这么大恶意,赶紧让姬仙划快点远离了他。
“而且师兄看起来与临仙岛的长老们关系匪浅,我跟着师兄一起,肯定也能通过考核呀。”见李南石没有回话,钟铃又自顾自地道,“师兄会不会觉得我太功利了啊?”
李南石只是摇了摇头:“怎么会呢,这可不叫功利,这叫智慧。”
其实他想说……妹妹,就你这张脸和身材摆在这,就算再功利一点,那也是情有可原啊。
但这种话最好还是别说出口了……
“所以师兄向西走,是另有缘由咯?”钟铃说着,又坐回了旁边的躺椅上,问道。
李南石点了点头,随后开口询问:“差不多吧……你可知道,何为‘紫气东来’?”
“我知道我知道!”划船的皇子想率先抢答,以免劳役。
“没问你!划你的船!”李南石白了姬仙一眼。
他让姬仙划船,绝对和对方刚见面时嘲讽他土鳖一事没有任何关系。
钟铃瞧着那哼哧哼哧划船的武朝皇子,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随后便正色回答起李南石的问题:
“紫气东来,指的是晨间与傍晚,日月交替之时,天际溢散出的紫气。那是灵气最为活跃的时候,在那时修行有事半功倍之效……师,师兄?我说错了吗?”
钟铃本来说的还算信誓旦旦,但她说的越多,便发觉李南石的嘴巴张的越大。
到最后,她反而不自信起来,开始回忆自己是否哪里说错了。
其实李南石的震惊,与她所说的并无关联。
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一茬!
他本以为吴坤所说的“紫气东来”,就单单是一个成语呢……
比如说代表着吉兆啊,或者有什么圣人前来这种用来拍马屁的成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