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
华凝缓步走到了楚淮身边，却并未开口。他抬起头看着天上的云，不禁叹到，在魔界很少能看到月圆。
察觉到出现在身侧之人，楚淮微微偏过头，便看到了那宛如谪仙一般的人正一脸认真的仰望着夜空。
他本该打破这沉默的，却不知为何，竟有些舍不得出声。
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相对无言。
或许是那道目光过于赤裸，华凝总算是看了一眼身边的楚淮，却发现那人在接触到自己的视线后却马上移开了目光。
他有那么吓人吗？
“回去吧。”
华凝收回视线，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转身向屋内走去，心中莫名有些不悦。
“先生？”
他方才走到一半，突然被一道声音喊住，回过头才发现楚淮并没有跟上来。
“怎么了？”
不知楚淮心中又在想什么，但华凝还是依言停下了步子，耐心的问道。
“今晚的夜色还挺好看的......”
他低下了头面露窘迫，几乎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的胡言乱语着：“先生也很......我的意思是，先生不喜欢吗？”
华凝面色沉静的看着楚淮把话说完，心里却忍不住想要上前去掰开他的脑子看看那里面到底藏着什么。
主动避开视线的是他。
现今又问他为什么不喜欢的还是他。
突然想到了那莫名涨了不少才堪堪为0的好感值，他语气淡漠的回道：“确实谈不上喜欢。今夜不见月亮，天色也灰暗不少。”
“先生别不开心啊。”
楚淮眨了眨双眼，上前拉住华凝的衣袖，又将他带了出来。“先生你看，今夜虽然看不见月，可星星却很亮！”
他笑意明媚，兴奋的指着天上的星星，倒让华凝一时有些不好意思。他何时说过自己不高兴了，怎么偏偏就被这男人给看了出来。
“在我们人界有个说法，死去的亲人会化作星星，在天上看着我们。”
他十分认真的说道，并一颗颗的指给华凝看：“这颗是我爹，旁边那颗是我娘，还有最亮的那颗，是我妹妹。还有边上那几颗......”
华凝：......
合着他一家人一个不剩，都在天上呢？眼看着楚淮生生将这和谐的画面给说成了恐怖片，他无比想将那张嘴堵上。
“你家中......”
“只剩下我一个啦。”
楚淮无谓的笑笑，这样沉重的话说出口，语气却无比轻松，华凝却没忽略过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悲伤。
只是他藏得太好。
“如果不是先生收留我，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讨饭呢。”
华凝呼吸一滞，看着总是一副笑意的楚淮，心中涌上一丝酸楚。
书中的楚淮是一个不起眼的角色，童年经历也只被他一笔带过，如今看着那双澄澈的双眼，他才感觉到些许愧疚。
自己寥寥几笔，却是一个人真实的一生。
他摸了摸少年柔软的发丝，说道：“你跟着我，便无需再为吃穿用度发愁，只是不如在人界安逸。如今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还是选择留下来吗？”
“先生为何突然说这种话啊？”
想到自己要做的事，华凝回他：“我要你学习武功，直到能打得过魔界侍卫，甚至更多人。而这过程，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讲，要艰苦磨难一些。”
听到这番话，楚淮并没有如华凝想象中的有丝毫犹豫，反而是激动的问道：“先生是要教我武功吗？”
华凝微微点头。
“若是你不能做到，现在离开还是来得及的。”
“做得到！”
楚淮对着华凝又一次行跪拜大礼，说道：“我想要变强，这样就能保护我想保护的人了，只是一直没有人教我......”
他直起身来，无比郑重的看向华凝，“先生大恩，楚淮永世不忘。楚淮愿意！多累多难就没关系的。”
看着眼前一脸坚定的少年，华凝心中无比满意。只是这人一言不合就跪的习惯......实在让他有些受不起。
“站起身来。”
“什么？”
楚淮愣了一瞬，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我只说一次，日后不必跪我。无论是在什么样的场合之下，都不需要跪。还有那些大礼，能省的就都省了。”
想起那些繁琐的礼节，华凝就忍不住头疼。
他回过了神，才慢吞吞的起身。
先生说不用跪他。魔界的人见了先生要拜，但他不需要。这说明在先生心里，自己是特别的？
他一定没有想错！至少比起那些人来说是这样。
楚淮一脸严肃的将喜悦隐了起来，看上去面色十分奇怪。而华凝对着那又涨高了几点的好感值，内心已经毫无波澜。
他已经懒得猜这个人好感值起伏标准的点了。
“我要休息了，你先回去吧。”
“好的先生！”
看着楚淮一路小跑着离开，华凝随后也回了房间。
他将烛火熄灭，正想要回到床上，却听到窗外淅淅沥沥的声响，似乎是下起了雨。
这一夜的华凝睡得极其安稳。
一大早，他便看到了收拾妥当的楚淮正站在自己门前，他随口问道：“你倒是起得早。在这里等了多久？”
“不久，也就一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