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许久的女人终于等到华凝主动来见她,见到他憔悴的模样,激动得差点连手中茶盏都没有拿住,泪水瞬间涌出。
“小余......你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
华凝阖上双眼,有些疲惫的对女人说,“我不会放弃他的。”
“你怎么还是这么固执!”
多日的以泪洗面,她一双眼已经红肿不堪,听到这话后更是显得疯狂而歇斯底里,“我决不允许你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你想做这种败坏门风的事情,除非我死了!”
“夫人别急着动怒。”
沈之厌跟在华凝身后,见到母子又是这样剑拔弩张的对峙场景,出声劝道:“时余已答应我不再见他。”
他将与华凝立下的约定讲给女人,告诉她时间是一切的解药,若他们无缘,最终的结果便是错过。
这是在不伤害时余与她之下能想出的唯一办法。
女人的神色有些动容,看向华凝的眼神也染上几分不忍和挣扎。
她怎么舍得伤害自己唯一的宝贝儿子,可偏偏一向听话的时余遇上这种事却变得软硬不吃,她没有教好他。
是自己的错。
华凝跪在女人面前,眼中含着泪,“我会认真完成学业,会按照父亲的期望接管好公司,会变成你想要的样子。”
他的儿子从小优秀到大,一向听话懂事,只忤逆过她这么一次。
也只有这一次。ωωω.ΧしεωēN.CoM
“可是如果那时候我还爱着江让,我们还没有错过......就请您不要再加阻拦。”
他当着女人的面起身,脚步沉重却从未如此坚定,隔上一层透明的窗户,他看见江让就这样站着,一动不动。
在他看向他的那刻,似乎有心灵感应一般,江让也在那一瞬间抬起头来。
江让嘴唇翁动,即便是隔着这样的距离,华凝依旧看懂了。
他在叫着自己的名字。
有太多话想要说却不能说,二人就这样遥遥相望,一眼万年。
“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沈之厌自他身后走上前,看向窗外的江让轻声笑道:“他对你倒是痴情,只是这份痴情又能坚持多久呢?”
看到出现在华凝身边的沈之厌,江让几乎瞬间失控,双眼血红死死盯着二人,不顾阻拦就要强行冲进去。
“时余!时余你出来见我一面,时余!”
那声音声嘶力竭,透过了距离传进他耳中,带着他的心一起阵痛。
华凝茫然的捂住胸口,似乎是在思索着自己为什么会痛得这样厉害,这样不受控制的感觉让他害怕起来,他突然很想逃。
似乎是察觉到了身旁人的不对劲,沈之厌伸出手揽过他的肩膀带他离开,低声道:“别看了,走吧。”
华凝听话转过身,不再去听那声音,也不再看门外的江让。
而沈之厌临走之时对着江让微勾起唇角,似乎是在宣布胜利的微笑。
华凝不肯出去见他,江让就在门外守了一天一夜,从最开始的不甘心到终于冷静下来,门外保镖已经将人看累了。
天空从未下过这样的大雨,太阳再次落下之时,他依旧气象台已经发过预警的大暴雨等在门外。
天色阴暗如墨,华凝还是扛不住,生了一场大病,昏昏沉沉的并不清醒,沈之厌也不知在这儿守了他多久。
他睁开眼睛看窗外,有意识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用微弱的声音问一旁男人,“下雨了,江让他还在吗?”
“还在,他已经等了两天了。”
听到这一句话,华凝热泪盈出,用尽力气抓住男人的衣袖祈求道:“你让他走好不好?不管用什么方法......”
“怎么,舍不得了?”
沈之厌早已一眼便将人看透,看着床上的人似笑非笑问他。
“你帮帮我,让他走好不好?”
他没有回答,只是一遍又一遍诉求着,似乎从未如此卑微过。
男人眸色幽深,犹如高高在上的神祗,不带任何情感的俯视着可怜之人,许久只回一句:“好。”
江让看向出现在面前的沈之厌,已经失去大打出手的力气。他举着黑伞走向自己举止矜贵,而自己落魄不堪。
谁是赢家,谁是输家,一眼便知。
按照华凝的期望,江让最后还是离开了,自此一别经年,未有相见之时。
那天之后,江让似是一夜褪去年少轻狂的稚嫩,他不再是那个无所顾忌的小霸王江让,默默隐忍伺机而动。
他要凭一己之力,扳倒沈氏。
华凝的电话卡被换掉,地址也因此事搬走,从此切断了和江让所有联系,再也没能见到那个曾经的少年。
直到少年的一张脸在记忆中渐渐模糊,这个名字也成为禁忌,再也没有人提起,所有人都以为他忘了。
只有华凝自己知道,他并没有忘。
提起笔时会想起那个人,合上书时会想起那个人,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晚,想到的全都是他的脸。
分别的时间不长也不短,长到他恍然到几乎忘记自己是华凝,又短到只是一转眼,便到了他和沈之厌约定好的时间。
原来一个人有意消失,是找不到的,就如之前的江让,也如现在的华凝。
整整四年的时间,华凝已从当年那个少不经事的少年成长为成熟稳重的大人。
毕业典礼那天,他轻抚上手中的证书,下一秒笑着哭出了眼泪来,低声喃喃道:“四年了啊……”
江让变成什么样子了呢?
所有的时间皆如一瞬,他闭起双眼时仿佛一切还是从前,可再次睁开,眼前的景象没有变,他也没能回从前。
他是真真实实的,度过了没有他的四年。
“时哥哥?”
温涟涟在他眼前挥了挥手,“你又在出神了?我站在你面前好久,你怎么都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