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晨就在虹桥天地里挑了一家看起来环境还不错的餐馆。

    “余霜好看吗？”

    梁晨翻菜单的时候，林小彤忽然问他，嘴里还吸着梁晨给她买的奈雪。

    翻菜单的手僵了一下。

    “可能有些人会觉得很好看吧。”

    “那你呢？”

    “呃...”

    梁晨顿了顿，老神在在道：“没长在我的审美上。”

    “哦。”

    梁晨瞟她一眼，继续看菜单。

    “最近忙什么？有时候给你发消息老半天不回。”

    “没什么啊。”

    林小彤左顾右看，“人好像不是很多。”

    梁晨无语，“不是说好让我挑你就不能有意见的吗？”

    “好吧。”

    林小彤低下头。

    梁晨点完了菜，举手正要喊服务员，忽然眼睛被一粒微光刺痛。

    吧嗒吧嗒...

    眼泪从林小彤的下巴滑落，滴滴落在桌子上。

    梁晨愣住。

    “我觉得还是要告诉你...”女孩带着鼻音哽咽道，“昨天...医院那边又...呜呜...给姥姥下了...呜呜呜...病危通知...这次可能...呜呜呜呜...”

    “叔叔阿姨不让我说...呜呜...说怕影响你打比赛...”

    “……”

    梁晨脑海里一片空白。

    许久，他镇定一下心神，站起来。

    “走吧，我们回家。”

    ……

    林小彤早已买好了票，两张。

    当晚，两人搭上开往长沙的高铁。

    路上给朴经理打了个电话。

    朴经理得知情况，啥都没问，无条件相信梁晨，还让他不用急，什么时候处理完再回去。

    随后队员们从朴经理口中得到了消息，很快都发来慰问。

    梁晨心神悲恸，没有心情一一答复，统一回了句致谢。

    路过一座城市，窗外的夜景呼啸而过，梁晨脑海里回忆起小时候的一幕幕。

    那时候两家父母都很忙，梁晨跟林小彤都是姥姥一手带大的，所以两人跟姥姥的感情比对父母还要更亲昵一些。

    姥姥住院后，林小彤去医院探望的频率比谁都勤快。

    所以梁晨此刻的心情，她感同身受。

    此刻她靠着梁晨的肩膀睡着了。

    到长沙已是凌晨，老梁来接站。

    沉默中上了车，老梁发动车子，开往医院。

    半路上才说出第一句话：“爸没想瞒着你，只是没想到...”

    “没事。”

    梁晨并不怪罪父母想要瞒着自己的行为。

    因为这并不是医院第一次发病危通知，前两次姥姥都撑过去了。

    在梁晨的印象中，确实是在这个时间段又来了一次，不过最终也撑过去了。

    直到17年初的第四次……

    但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

    梁晨家都没回，在医院里守了三天……

    姥姥最终撒手人寰。

    这一瞬间，梁晨感觉天塌下来了，一个人像木偶似的坐在医院过道里，怔怔发呆。

    里面传来姐姐跟林小彤的恸哭。

    ……

    6月7号在殡仪馆办的出殡。

    除了梁家的亲戚，林父林母也来了。

    林父本想跟梁晨私下说点话，但是看梁晨的状态，取消了这个打算。

    俱乐部那边，以朴经理为代表，送了一个花圈，梁晨发短信答谢。

    朴经理知道他现在情绪不好，比赛的事半个字都没提，只让他好好休息，什么时候调整好了再回去。

    梁晨在家里又待了一个星期。

    这天晚上，老梁走进梁晨的房间，在床边默默坐了许久，只说了一句话。

    “谁都逃不过一个生老病死，这对妈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梁晨何尝不明白，只是哪有那么容易接受。

    至亲之人的离别，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场巨变。

    但活着的人总要走下去的。

    次日，梁晨跟林小彤回乡下散心，在菜地间的小路上漫无目的走了一下午。

    临分别时，梁晨深深望着眼前熟悉的景色，像是要把所有的儿时记忆完好封存。

    “我要回去了。”

    “嗯。”

    “下次再来，记得提前跟我说。”

    “好。”

    当晚上车离开。

    到了基地便回寝室倒头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