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的是,他居然没死。
路过的一个华人报了警。
躺在异乡冰凉陌生的手术室,闻着刺鼻的消毒水味,他终于感觉到,沈鸢真的不要他了。
窗外,夕阳渐落,拉长公园石椅上依偎的两道身影。
傅寒池就那样静静看着,眼角有泪滑落
他在医院休养了一个月,脑后和脊背上的伤口才结痂。
傅乾山来看了他好多次,每次来都是对着他一通骂。
但傅乾山没敢动手,怕真给他打废了。
沈清临劝他忘了沈鸢吧,别使劲折腾自己了。
傅寒池笑了,笑意带着苦涩。
他何尝是不想忘,只是忘不掉。
沈鸢两个字就像是烙铁印在他心上的印记,磨灭不了,也好不了。
那个夏天枝繁叶茂,树上的蝉鸣鸣出了盛夏。
窗外的晚风拂过身边,六月份少年时代落幕。
他们相遇在夏天,而夏天从未结束。
九月一日,清北迎来了又一届新生。
一张张青涩的面孔,充满了对未来的期盼与憧憬。
人群中,有一少年,一身利落的黑,头扬的灰。
身姿绰约,仪态挺拔。
他的目光扫视着来往的面孔,除了陌生还是陌生。
不是她...
不是她....
都不是她....
最后,他在未报名名单上看到了沈鸢的名字。
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碎了一地。
*
沈鸢受不住军训的大太阳,防晒霜一层一层往身上涂。
早上八点半,几人睡惯了懒觉,慌慌张张穿好衣服,系好腰带,连早饭都来不及吃就去操场集合。
教官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叔,胡子拉碴,穿着威风的迷彩服,显得十分严肃。
军训很严厉,第一道开胃菜便是军姿三十分钟。
这对在家享受了整整两个月的大学生们自然是不小的挑战。
沈鸢站在队伍尾端,小手并在两侧,动都不敢动。
八点半,太阳已经初见雏形,温度贴着脊背慢慢攀升,融化了防晒霜,带着汗液滴落进脚踝。
好在沈鸢在鞋子里垫了两张卫生巾,才不至于被汗湿。
刘思宁也好不到哪去,被家里宠着长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嘴里哭哭啼啼。
“动什么动!想动不知道打报告吗?”
被教官一吼,刘思宁吓了一跳,眼泪啪嗒流了下来。
“哭什么哭?这么一点苦就受不了了?以后上战场,敌人不会因为你的眼泪而心慈手软!给我好好站着!”
刘思宁觉得憋屈死了,撇撇嘴不想搭理他。
军训和打仗明明是两码事,再说了,和平年代哪里还有战争。
想是这样想,刘思宁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只能乖乖以军姿站立着。
眼瞅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绷紧的身体不自觉软了下来。
刘思宁转了转手腕,见教官没有盯着这边,将手伸进脖子里挠了挠痒。
啊,爽...
“动什么动!又是你。”
刘思宁连忙将手收回来,眸子瞪得老大。
教官铁面无私,嗓音中气十足
“所有人!加时半小时!再有动不打报告的!翻倍!”Xιèωèи.CoM
人群里瞬间传出几声哀怨。
刘思宁欲哭无泪,说什么都不敢再动了。
呜呜!
狗教官狗教官!
搞什么连坐制度嘛....
这下好了,不得被班上同学骂死。
刘思宁眨了眨眼,提溜转了一圈,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她瞅了瞅身旁的沈鸢,轻咳两声。
沈鸢侧眸,疑惑地看向她。
刘思宁嘿嘿一笑,暗示般冲她挑挑眉。
沈鸢秒懂,比了个ok的手势。
于是,一项黑暗的交易就此诞生。
刘思宁额头布满汗液,唇色惨白。
她娇小的身子不受控制摇晃着,终于撑不下去了,啪嗒一声倒在草地上。
“思宁!”
沈鸢连忙跪坐在地上,抱住她。
“教官!有人晕倒了!”
沈鸢急得团团转,使劲掐着刘思宁的人中。
“醒醒!醒醒!”
刘思宁疼得皱起眉头,偷偷在沈鸢的腰上掐了一把。
“嗷。”
突如其来的疼痛使沈鸢小声惊呼,她连忙捂住嘴,怕暴露。
刘思宁躺在她怀里,掀起一只眼睛小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