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采薇喘了口气,忍耐着钝钝的疼,无声地望着陈子博。
陈子博的神色突然微妙起来,孟采薇的狼狈和虚弱让他清楚地意识到,此刻他为刀俎,孟采薇为鱼肉。
他一步步逼近孟采薇,抓着孟采薇的头发,狠狠打了她两巴掌。
红肿的脸庞让他愈加癫狂,陈子博兴奋地叫嚣,“让你看不起我!让你高高在上!再用那双眼睛看我,我给你挖出来!”
他的视线从孟采薇的脸上转移到她的手上。
就是这双手,随随便便就能调制出至臻完美的味道,能够切出薄如蝉翼的肉片,能够烹饪出数不胜数的美食。
就是这双手,让陈子博只望其项背。
他用力踩下去,恶狠狠地碾了碾,满心愉悦的欣赏着孟采薇的痛苦神情。
“老大,赵公子在那儿要死要活的,我们实在没有办法。”一个大汉打开门,苦着脸说道。
陈子博回过神,整理了一下衣衫,“知道了,我过去看看他。”
他留给孟采薇轻蔑的一瞥,仰着头畅快地离去。
狭小的屋子只剩下孟采薇一个人,她冷汗淋漓,脸和手钻心地疼。
在陈子博面前,她需要维持云淡风轻的表象,而独自一人,她忍不住眉头紧蹙,流露出几分脆弱。
手脚被绑,房门禁闭,如若发出声音求救极有可能会引来外面的人。
似乎方方面面的路都被堵死了,孟采薇一时之间有些彷徨无措。M.XζéwéN.℃ōΜ
陈子博既然敢坦荡荡的露出真容,就说明即便她交出所谓的食谱,也不可能会真正的平安,只能得到杀人灭口的下场。
为今之计,除了寄希望于爹娘他们发现自己失踪,便是和陈子博委以虚蛇,寻求漏洞脱困。
接下来的几天,孟采薇死不松口,咬定一天只能说一个菜谱,即便陈子博拳打脚踢,以死亡威吓她,孟采薇也是宁死不屈的样子。
她甚至决绝地拖动着身躯,将头向墙撞去,血顺着脸颊流下来,直勾勾的黑眸涣散。
这可将陈子博吓了一跳,他可不想还没有拿到食谱,人反而先死了!
那可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之后,陈子博不敢再肆无忌惮的逼压,他暗戳戳想着将食谱榨干以后,再收拾孟采薇。
拿到食谱后,陈子博都会谨慎地炒制一遍,防止孟采薇欺骗他。
抗争到短暂的安稳后,孟采薇冥思苦想逃出去的方法。
这期间,赵福安仗着他的深厚背景,几经刁难和威胁后,来见了孟采薇一面。
“孟大厨,你没事吧?”赵福安见孟采薇脸庞红肿、带着干涸的斑驳血迹,甚至手也淤青遍布,简直触目惊心。
赵福安声音颤抖,哆嗦着不敢碰她。
孟采薇倒是不在意的笑了笑,有些愧疚的说道:“抱歉,赵公子,是我连累你了。”
“没事没事,你放心吧,我在想怎么逃出去。”赵福安捏着衣袖干净的一角,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孟采薇脸上的血迹,轻柔地安慰她。
孟采薇笑着说,“那赵公子可一定要小心。”
“孟大厨,我一定会带你逃出去,你要等我。”赵福安被带走之前,坚定地说道。
“我相信你。”
门再一次被关上。
隔着一道门,孟采薇也能听到赵福安是如何暴跳如雷的训斥那些歹人,甚至用绝食来威胁他们给自己上药,善待自己。
孟采薇听着他充满活力的声音,也觉得舒服了几分。之前赵福安头上一个染血的大包,现在已经消散了不少,可见赵福安的近况良好。
对于被连累的赵福安,知道他过得好,孟采薇心中的内疚也能减轻一些。
浑身上下隐隐作痛,孟采薇难以入睡,断断续续地睡了又醒。只能白日听着外面依稀的吆喝声,晚上听着打更人的铜锣声,数着拍子苦中作乐。
昏昏沉沉间,她似乎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是落地声,是脚步声,是闷哼色。
是开门声!
孟采薇瞬间惊醒,她用锐利的目光注视着来人,夜色笼罩下,只能看清高大的身影。
“是孟小姐吗?我是来救你的。”大汉走过来,他在昏暗的夜间似乎也能看清,准确无误的解开绳索,扶着孟采薇往外走。
被关在小房间中几天,突的被月光照射,孟采薇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重新见到爹娘的那一刻,她依然有些恍惚,觉得轻飘飘地,脚不着地,如梦如幻。
当孟母的冰凉而苦涩的眼泪滴在她伤痕累累的手上时,孟采薇才觉得回到人间。
她有些慌乱地抬手,去擦拭孟母不断涌出的眼泪。核桃般肿大的眼泡,以及通红的眼眶和眼中的红血丝,无一不在诉说孟母的担忧。
孟采薇柔声哄道:“娘,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事儿吗。”
她的话非但没有止住孟母的眼泪,反而让她崩溃地号啕大哭。
孟采薇手足无措,只能抱紧孟母,拍了拍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