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第二个方法。”
缪斯的话音刚落,门便开始响起一些吵闹的声音。没过多久,虽然已是舞会的中旬,却又有另一群盛装的女士们从门外进来,穿着华丽而又高贵,无论是气质还是容姿都完全不输于场内的任何人。
这无疑是为逐渐变得消沉的舞会注入了新鲜活力,人们虽然会好奇这群新人是从哪来的,但更多的是欢呼着,毕竟找不到舞伴的男士们,又获得了新的机会。
“她们是?”
“缪斯也常常是成群的嘛。”
“你的朋友吗。我明白了。但从样貌和打扮上看,她们比你要更像缪斯。”
“你老是挖苦女神的话,会失去祝福的哦。”虽然是在回嘴,但在缪斯的表情上却看不到丝毫的在意,而是继续开始解释所谓的第二个方法。“男性们想要魅力的女性,想要一夜良宵,想要一段良缘,那给他们更多的机会,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呢。”
“确实是不错的方法。可惜这是你才能做到的事情,我并不认识这么多的漂亮的女士来帮我解围。”
“你的目光只要放在一位缪斯女神身上就可以了哦。”
“那我选银杏树下的那位。”
“啊,小月吗?她已经名花有主了呢,真是残念。我会替你转告你的爱慕的。”
这回是完全没有再理会银灰的挖苦了,反而让银灰自讨了个没趣。
“虽然是问题似乎解决了一些,但我能感觉到,还有些人在对我们怒目而视,看来不是所有人都对你的缪斯朋友们感兴趣。”
“诶,我以为我刚才已经把最后的方法告诉你了。”
最后的办法?银灰稍微愣住了。
他完全不记得缪斯有提到过所谓最后的办法,他甚至以为第二个方法已经结束了。
“不能理解吗?看来你还是很需要我呢。”缪斯仍然是满脸的笑意。“之前邀请你的那位女士啊,其实她已经有婚约了哦。对象还是维多利亚很出名的另一个贵族家庭呢,只是她一直没有公布这件事而已。”
完全意料之外的情报,银灰有些难以置信。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缪斯什么都知道哦。”
大概就是说,她有可靠的信源的意思吧。
原本银灰还觉得有些愧疚,但在有了这一条新的情报之后,他先前的拒绝反而成了正确的决定——若是成了,指不定会引起什么非议,另一边的贵族指不定会暗地里给他找什么麻烦。
而他也很快地理解了所谓的第三个方法是什么。
“那么,第三个方法就是这个‘护身符’了吧。我明白了,只要有了这个情报,她的拥簇们就会认识到,他们没有任何的机会,因此报复理由也随之消散了。”
“嗯——嗯——,勉勉强强吧,还算一点就透。”
“但若是如此,为什么她要和我……”
“为了家族利益而进行的结合从来没有考虑过当事人的感受,总的来说就是这样吧。”说到这方面的时候,缪斯表现出了明显的无聊的表情。“你即是她值得炫耀的猎物,也是她对未婚夫的羞辱,但他们的结合无可避免。世上总会有这种别扭的事情发生。”
虽然只是简略的一句话,银灰便很快理解到了其中的无奈以及各方复杂的情绪。
荡漾着玩乐心情的妙龄女子,对着自己的容姿有着充分的自信与骄傲,却早早因为家族的压力与不爱的人定下婚约,无处展示的骄傲,无处寻觅的爱情,种种复杂的感情交融,促使了她开始发出略有背德意味的邀请。
但正是在这个不能的边界试探,她才能重温到一丝的自由,同时用这样的反叛倾诉着自己的不满。
因此她也保留着拥簇们对她的幻想,这些是她魅力的凭证,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人越多,便越能滋润她内心的骄傲,而这份骄傲正是她狩猎银灰这个无人之地的目标与缘由。为此她必须隐瞒自己的婚约,这才能让拥簇们不断追逐那个虚无缥缈的机会,甚至充当她的打手。
而这一切早就被缪斯所看穿了吗?
她不仅看穿了,并且还知晓着如何利用这种奇妙的,人与人之间创造的动力,推动着事物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
“你……很了解人们的心。”银灰说。WwW.ΧLwEй.coΜ
“我就当这是称赞了哦,但下次请务必称赞得更直白一些。”
“要怎样才能更加了解这种能力……或者说力量?”
“想知道吗?”缪斯的脸上带着神秘的微笑。
银灰点点头。
“那么今晚,跟我一起回去吧。”缪斯停下了舞步,牵起了银灰的双手。
“你想要做什么?”
“教你登dua郎辣。”
“......?”
“我会教你如何更加了解关于人的事情。”
直到如今,银灰还会时不时想起缪斯将他从舞会上带会房间的那个夜晚。
缪斯从自己的书架上抽出了好几本书,在听了缪斯一夜关于社会学理论的讲演之后,银灰请求她做自己的老师。缪斯很愉快地答应了。
银灰学得很快,他们用一个月的时间补齐了银灰的基础理论,三个月的时间研究了维多利亚的历史,了解维多利亚从无到有的辉煌,以及现在这层荣光之下的空洞与摇摇欲坠,五个月的时间走访了维多利亚每一条大街小巷,去探访贫民窟,以及那些被格拉斯哥之类的帮派控制的地区,去了解人们的想法,人们的痛苦,人们的渴求,三个月的时间去观察维多利亚的政治,以贵族的身份混入上流的社交,去目睹那些金钱的流动,体会那些肮脏的权力与交易,记录这座城市内部的分崩离析。
他开始明白,其实很多事情只是历史的重演,维多利亚走过的路,谢拉格只是用另一种方式重演而已。谢拉格正在不断衰颓,对希瓦艾什家族的迫害只是矛盾的第一次爆发而已。报复蔓珠院不会让事情有所好转,它不能让银灰的父母复活,也不能将谢拉格变回以前的样子,也不能让他们兄妹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
谢拉格病了。
只有将这个本质的问题解决,希瓦艾什、谢拉格、以及所有在谢拉格生活着的人民才能重新拥有希望,现在银灰,自己深刻地体会到了这件事。
导师让银灰不能单纯被复仇所蒙蔽,大概也是认识到了这一点吧,只是导师并非这方面的专家,于是让他自己去寻找答案——推动着社会变革的,都是与人有关的事情。想到这里,银灰对导师的感激又多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