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
大家都醒了你可不能一个人自己睡啊,早起的鸟儿有饭吃。
见到百灵鸟被她轻捏得嘎地一声抖了抖身子, 白芨满意地勾起了唇角。
不过大师兄有睡症,为何还会起这么早?
思及此,白芨有些犹疑地看了一眼床铺。
床上却是一点躺过的痕迹也没有,师兄似乎一直维持着坐姿, 并没有动过分毫。
该不会, 大师兄一宿没睡吧?
白芨有些愧疚,如果不来晋王城就不会耽误师兄补觉,说到底还是她的错, 总是拉着师兄一起。
“走吧。”喻永朝站起身来, 收起折扇, 率先走出了屋门。
师妹修炼了一晚上了,他也看了一晚上的扇子。
都看腻了。
白芨下楼去点了几份自己爱吃的早膳,又给师兄叫了些甜点,扒拉着面前的菜单,还在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可以点。
酒楼的伙计似乎已经回来了,在楼下用早膳的人并不少,耳边充斥着忙碌的脚步声、男男女女的谈论声、还有动筷声。
直到一片淡蓝色的衣角出现在白芨的视线范围内。
“二位客官,您们的菜上齐了,祝二位用餐愉快。”
白芨猛然抬头,这上菜的人竟然是冯决!
见到白芨抬头,冯决也想起来了面前的姑娘是昨日撞到的人。他缩了缩脖子,有些局促地捏了捏衣角,终究是不好意思地鞠了个躬,端着托盘离开了。
喻永朝面色不变,夹了一块热气腾腾的枣糕到碗中。
“师兄。”白芨压低了声音,“昨日卫老板不是说会赶走他么,怎么还会让他回酒楼继续干活?”
况且周围吃饭的人像是忘了昨天那出闹剧一般,见到冯决也没有多大反应,依然是边吃边聊天。
喻永朝等那枣糕稍微凉了点,这才送入口中,面色如常:“谁知道呢。”
白芨一面看着菜谱,一面吃着桌子上的食物,眉毛逐渐拧了起来。
她好像,发现了些不对劲的东西……
只是还没等她说出口,就听见隔壁桌上的人压低了声音,神秘地对身边的好友说着:“听说了么,东街的周长柏周老板,昨天夜里死在了床榻上。官府的人来调查,看伤口似乎是魔修干的!”
魔修!
白芨抓住重点,眼神一凌,望向同样顿住的喻永朝。
那人的好友啊了一声,惊得周围的人都去看他们。见到视线集中在他们身上,那人却不敢再多说话,只低头吃碗中的食物了。
白芨咬了一口粥里的青虾,虾肉十分弹牙,鲜香无比,识海中却和喻永朝传着音:“晋王城内有魔修?”
喻永朝摇了摇头,又察觉到白芨正埋头吃粥,根本看不到他的动作。
“我察觉不到魔修的气息,要么对方的修为在你我之上,要么——”他那筷子戳了块奶皮酥,酥皮爆裂开的清脆声音十分悦耳,喻永朝顿了顿,将那块奶皮酥递到白芨碗里。
“只是个低等的、没有神智的魔物。”
白芨心中震颤,刚放下筷子,就发现门口一阵喧嚣。
看来今天这早饭吃的是不会安宁了。
她并未注意到师兄夹的那块奶皮酥,仰着头朝着门口的方向望去。
那周公子趾高气扬地带着一波人闯进了卫子昂的店里,带着木棒、长刀,气势汹汹地在门口叫喊着:“把冯决给我交出来!”
周围嘈杂的谈论声立刻安静下来。
楼道尽头,卫子昂从容不迫地走下楼梯,看见周公子,惊讶了一瞬。他环视了下周围,眉头皱了皱:“公子带着这么多人今日围了我的酒楼,这是何意呀?”
卫子昂在西街能站住脚,自是有他的狠劲儿的。此刻面对周公子带人上门闹事,身上的气势一变,不怒自威。
周公子咬了咬牙,双目发红:“昨日冯决冲撞了我,今日家父就死于榻上,这其中就没有半点巧合?”
卫子昂收了笑容,把手背在身后:“你又是如何断定是冯决做的呢?这无非是个巧合罢了。”
“巧合?”周公子拔高声音,气的发抖,不顾小辈的身份冲着卫子昂怒吼,“家父的死法与那袋子中的碎肉一般模样?你告诉我!天底下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周围吃饭的看客一片哗然,更有甚者甚至吐了出来,面色苍白。
白芨的面色也不太好,她扫视了圈桌上的菜,不由得庆幸自己还好早上没点荤腥的肉菜。
然后她发现了碗中的奶皮酥。
师兄什么时候给她夹的?
百灵鸟仍然眼睛冒着绿光盯着碗里的食物。见周围人的视线暂时都集中在周公子和卫子昂的身上,白芨把碗中的奶皮酥用筷子夹成两半,一半喂了百灵鸟,一半含入了嘴里,压下了那种诡异的恶心感。
果然甜食很好吃!
卫子昂沉下了脸色:“周公子,你可不要乱说话。先不说我们两家占据这条街的两头,家大业大,仇家也多,有不少人盯着我们这两块肥肉呢。”
“更何况。”他话音一转,“冯决昨日自医馆回来后就一直在我店里休息,不少伙计可是看着呢,难不成是会了那修仙者瞬移的术法,把自己转移到东街街口,杀了你的父亲不成?”
如果说之前卫子昂的话还算客气,如今就是彻底撕破了脸皮。周公子给他扣了这么大的一个锅,先不说会不会影响酒楼的生意,那可是会触犯律法的事情,任由他在此污蔑的话,不止冯决会进去吃牢饭,就连他也会被牵连。
“好啊。”周公子怒极反笑,就连指着卫子昂的手都在抖,“那便叫你们店里的伙计出来对峙。”
卫子昂转过身,冲着吃饭的客人道了个歉:“不好意思各位,在下处理一些私事,给大家配个不是,今日就给各位免单了。大家先散了吧,酒楼今日不待客。”
周围的人三三两两的向外走去,好在白芨吃饱了,拉着喻永朝便上楼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