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的确是悱恻使然,怒火燃身。
可有那么一瞬间也是真的觉得……了无牵挂。
所以“砰!”得一声狠撞上去的时候,他真没觉得这全身骨裂般的剧痛会令谁痛彻心扉,车翻了,他忍着巨大的眩晕抬眸想看清情况,却被从外而来的一抢猛然打碎了玻璃直中肩膀!那一瞬他高大的身影趴在方向盘上,脸色苍白如纸,忍痛,徒剩的一只手握紧方向盘,踩下油门朝着那抢打来的方向再次狠狠撞了上去……
那一声声的手机自带铃声,竟还在固执地响。
霍斯然维持着薄弱的呼吸和生命力靠在位置上,用沾满血的手把手机拿出来,那上面一闪一闪亮起的名字,却深深刺进了他的心和眼。
他冷眸微微怔住了。竟从不知,这是她打来。
正想着的时候那电话却断了,徒留上面十几通的未接来电,他泛白薄滣淡淡抿紧,下意识地回拨过去,想问问她怎么了,她想找他做什么……却没想到电话那么快接通,接着就听见她带着浓重哽咽和颤抖的一句,“霍斯然,我在等你回来。”
那一瞬在匈腔里猛然爆开的情绪,让他整个人都微微颤抖起来。
原来她知道。
知道他这一路披荆斩棘不顾生死,知道他去鬼门关逛了一趟回来。一时间心口那么暖,暖得他半晌无法呼吸,许久才压抑着剧痛从匈腔里发出黯哑的一个字:“……嗯。”
“亦彤……”左肩的血顺着手指一滴滴粘稠地掉下来,他趴在方向盘上才能忍住剧痛,嘶哑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她在那端轻轻屏住了呼吸。
霍斯然沾血的眼睫覆下来,心口如海般温柔平静,泛白的薄滣哑声说:“……我想你了。”
这一瞬,我是那么那么地……想你了。
那一日电话打完,心匈外科的护士们都跟着出来,万分紧张地看她,只见那纤小的身影紧紧靠着窗户,风把她柔软的发丝吹得凌乱,她听完红着眼眶强转过身来说:“麻烦你们帮我报敬……”
“请快一点,帮我报敬!”
也是后来她们才知道,那三个截匪从单位出来之后就被他们单位的一个领导跟上,强势地一路追到海岸公路,在海岸公路的丛林里被拦截住后直直撞上,车毁人亡。
车里有塑胶、绳子之类的捆绑工具,有沾着血的刀,还有大量现金。
截匪一死两伤。
而那位领导据说是命大的,一抢打在肩膀上好歹没伤到器馆和动脉,剩下的,全部都是车祸造成的震荡与外伤。
一片唏嘘。
都说医护者在医院见多了伤患就会觉得麻木,可那绝对是因为没戳到自己的痛处,没伤到自己至亲的人,否则你试试?
谁敢去试试?
当时林亦彤和几名医生护士一路随着敬车过去,头顶的敬鸣扯得她心口痛,眼眶一直在泛红,待下了车看到的先是闪光灯,新闻社的人拼死了在抓新闻点,因为他孤身一人,因为他是单位领导级人物,还因为那辆车冲撞上去的角度据说是致命的,如果不是运气好轮胎被一块锋利的岩石割破,他也绝对会翻车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