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彤水眸一颤,把包放下关切问她:“怎么了?”
护士一怔,看她一眼诡异地说:“你怎么也没换衣服?”
林亦彤动作一僵,维持着柜门开启的姿势尴尬地笑了一下,关上柜门轻声说:“什么叫‘也’?”
她没时间换,是应该。
护士耸耸肩,脸色泛白:“当然是有人也没换,而且,而且居然还……”
林亦彤这下是彻底好奇了:“还什么?”
护士眼眶一红,把杯子放下说:“亦彤啊你说那位领导是不是出问题了,我刚进去查房,我……我吓死了……”她两手比划着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说术后的病人有这样的吗?不吃药就算了还不接受检查,那出了事儿谁负责啊?我进去的时候看他还是昨晚的那身衣服,换都没换,睡都没睡,一整晚呐……”
这是要做什么呢?吓人吗?还是故意要人看了心疼?
护士哽咽了,手都在抖,因为刚摸他额头觉得烫,烫的快跟开水似的了,她吓得要叫医生,还被他骂,冷笑着轻声问她是谁,他要死了关她什么事?
护士哪里受过这个?自尊心一下子受创,红着眼眶就跑出来了。
林亦彤清透小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尽,呼吸紧绷起来。
颤抖着把柜门合上,丢下一切,连护士服都换就朝着那病房跑去
一整晚。
一整晚没睡,是吗?
医院走廊里清冽甚至有些呛鼻的消毒水味儿四处弥漫,走路时因为太快还有风撩过她的耳,林亦彤走着走着一双美眸就渐次红了,难以想象昨晚那种场景。
大家全部都是坐出租车回家,景笙把她同事送走之后才带她回的公寓,而回医院便只有他一个人,她昨晚虽然醉了,可依旧能记得他最后看她的那个眼神,凄厉,凉薄,近乎嗜血的冷笑,冷若寒冰。
他一个人回去,守着冰冷的充满药味儿的病房,酒精烧身,伤口被撕裂后隐隐透出血来。
夜深冻骨。
纤小的身影走到了病房门口,压抑下急促的喘气和浑身的薄汗,小手颤抖着拧了房门,推开。
一大清早,阳光透过窗子尽洒,四处却满是冷冽的寒意。
霍斯然靠坐在沙发上,泛白的薄滣淡淡抿着,支着头闭眸小憩,听见开门声时也不动声色。
他一点没变,不过是白天黑夜切换了个镜头。
“出去。”听见有人进来他寒冽的嗓音响起,不带一丝温度。
一双泛红的美眸紧紧盯着他,林亦彤努力缓和着喉咙的哽咽,哑声轻轻说:“你该接受一次检查昨晚你没听医嘱喝酒了,伤口应该会很严重,你不会没感觉。”
这声音,清冽如泉水,激得他混沌的神智一下子清醒过来。
竟是她。
昨晚熬了一整晚没睡,不是自虐而是精神到真的睡不着,他冷眸一直睁着,酒精都把头烧得痛若欲裂了,脑海里顾景笙带着她一路恩爱有加地离开的场景却都驱之不散,一直想,一直想……可到凌晨时他总算是想通了,俊逸的嘴角冷冷上扬,慢慢自嘲起来,怎么现在才反应过来呢?一对热恋中的情侣深夜晚归,发生什么都是理所当然……与他何干?
冷眸缓缓睁开,恍惚之后冷冽地定在门口那纤小的人儿身上。
一夜过去。
舍得来了?
霍斯然眯眼几秒,蓦地起身。
那一瞬间林亦彤一双水眸眸光发颤着别开视线,小手冒着汗甚至想后退,没想到即使到这个时候,还是会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