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海打电话过来时,郁东临在开会。
开会他喜欢安静,手机一直是静音状态。
这场会议滕律也在场,其他人聚精会神地听,他的关注点却在手机的娱乐新闻上。
在场人神色如常,似乎习惯了太子爷这般做法。
他没有发出打扰会议的噪音,郁东临就没管。
之前说过无数次,他屡教不改,能怎么办?
再说,最近他们俩闹得不愉快,见面连招呼都不打的那种,说了也是自讨没趣。
这点自知之明,郁东临还是有的。
最近公司业绩稳步增长,郁东临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会议结束。
抽空拿起手机看一眼,好几个未接来电。
点开细瞧,郁海两个字映入眼帘。
呵,要钱的来了。
抓起手机,郁东临往电梯快步走。
会议结束,滕律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全程没有拿正眼瞧过郁东临,不代表他没有关注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
发现男人按了去的电梯,他偷偷从另一部电梯上去。
很奇怪自己的举动,但他更好奇郁东临去做什么。
偷听不是一个光明磊落的行为,不过偷听不被人发现,谁又晓得呢?
滕律为自己找好借口,在郁东临关上楼梯门,躲在门后听起墙角。
天台上,郁东临点燃一支烟,吸一口,缓缓吐出,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
烟灰落在栏杆里,他轻轻一弹,拿起烟凑到嘴边,又猛吸一口。
烟雾吐出时,萦绕在周围,久久不散,他闭上眼一脸享受。
再次睁眼,他的神情很古怪,似笑非笑,似乎在算计着什么。
躲在门后的滕律看不到,却闻到了烟味。
郁东临特意跑到天台,就为了抽根烟?
公司都划分了吸烟区的,难道天台上抽的感觉不一般?
滕律打死都不信。
他就等,看郁东临干什么!
过了差不多五分钟,手机铃声响起,响第一声郁东临没有接,拿起手机轻蔑地笑。
第二声,第三声接连响起,打电话的人似乎很有耐心。
一直响了四五声,郁东临才勉为其难地抬起手,按下接听健。
刚一接通,电话那头欣喜的声音传来:“喂,儿子,我……我是爸爸,刚才打了好几次电话你没有接,是不在忙啊?”
电话郁东临没有及时接,郁海是生气的,在心里怒骂了一百遍,甚至想好怎么去责骂他,可真正电话打通时,他心里发虚,说话下意识就带着讨好。
说实话,他挺怕大儿子的,尤其是这次又惹了祸,要钱大儿子每次都给,可是每次被儿子训得也难受。
若不是这次实在没有办法,他是不愿打电话的。
“嗯”,郁东临话少,简单地回了句。
郁海不知道怎么开口,没话找话道:“哦哦,工作重要人也要注意身体呀,吃饭没?”
抬眼看了下腕表,时间还早,他冷漠回复:“现在才下午三点。”
“哦哦,对对对,还没到饭点,瞧爸爸这记性。”说话时,郁海虚拍了自己一巴掌。
“有事吗?”
“事……是有点,是这样的,爸爸……额……这个……”吞吞吐吐说完话,郁海大气不敢出一口,静静等待电话那头的回应。
出乎他的预料,郁东临这次没有那么痛快。
“嗯?所以呢?要钱?要我给多少?”
这话听着,郁海心里头不舒服,可嘴上不敢发作。
躲着的滕律气炸了,郁东临这蠢货,傻子,又要给钱了?!
刚准备抬脚踢门,可想到某人不领情还责怪,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他都不心疼钱的,我着急什么?
想到这,滕律放下脚,背靠在门后继续听。
“没……没多少,就……就……给五十万,五十万就成。”电话那头,郁海报了几个数字。
在普通人眼里,是一辈子都挣不到的巨款。
郁东临冷冷地笑了:“呵,五十万?郁海,凭什么?我凭什么给你?”
“你叫啥?老子是你……爸爸。”郁东临连名带姓地叫,语气极其不尊重,郁海一下子火冒三丈,幸亏醒悟的及时,声音才弱了下去。
好声好气地他和郁东临商量:“儿子,别……别这么叫,叫全名外人听着不好。”
“不这么叫?叫什么?爸?可能吗?我都没有爸爸的。”
“这……这叫什么话?儿子,你糊涂了吗?爸爸在这里呀,今天咋啦,是不是遇到烦心事,来来,跟爸爸说说。”郁海被这态度搞蒙了,平常儿子态度冷,也没这样的。
“郁海,我很清醒,清楚地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倒是你,当我爸,你配吗?”
抓住栏杆转过身,郁东临面色阴郁,神情骇人。
这是滕律从未见过的,看得他心一惊。
“说什么胡话?老子怎么不配,老子就是你爸!”怒火压倒理智,郁海气得跳脚。
“我爸死了,早死了,你搞清楚一件事,从他抛妻弃子的那一刻起,在我心里,就是一个死人!”反复强调一个“死”字,听得郁海心里发怵。
“你……你还记恨着!”
“当然,仇恨我从未忘记!”
“那……那你为什么给我钱?”郁海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阴谋里,手脚哆嗦起来。
“呵呵”,郁东临闷闷地笑了,“给你钱,当然是为了还你这些年的养育之恩,你用钱养我长大,我用双倍乃至三倍的钱回报你,够不够?
你说呀,够了吧?”
“不够,怎么够?我要是不养你,你有今天?你早饿死了,想用这点钱打发我,不可能!”郁海意识到什么,破罐子破摔,冲着电话那头大吼大叫。
啧,真是粗俗不堪。
郁东临发出讽刺的音,教郁海认清现实:“够不够,我说了算!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来安排我?
如果可以,我真想抽出体内这肮脏的血,一并还给你!”
“哈哈,那你抽啊,你也别活了,你活着一天,都摆脱不了我郁海的烙印!”郁海笑的疯狂,嘲笑他的愚蠢。
“哈哈哈哈哈哈!!!”
郁东临蹲地狂笑。
另一头的郁海愤怒地狂叫:“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我笑你是个蠢货,不明白吗?我才没那么傻,你都活着,干嘛我要死?这样对你有什么影响吗?能伤害到你?”郁东临捶着地,不觉得疼,边笑边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