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月这条命,是凌不慕救回来的。
他这个人向来对凌不慕衷心不二,但却有一个缺点:
就是脑子看起来好像不太好的样子......
别人见他,奉他为冷血杀神,肃然起敬。
凌不慕见他,只觉得他有一种脑干缺失的美。
后来,将霁月那个爱看热闹的娘和恨嫁的姑奶奶打发走了之后,
凌不慕取出昨晚从顾羡羡手中抢过来的那枚红玉手镯,将它递给霁月。
霁月双手接过手镯,仔细查看一番后,惊诧道:
“这......是初一的手镯?”
凌不慕垂眸颔首,“是从罪奴偷盗的那一麻袋宝物里面,寻到的。”
霁月:“这手镯初一从不离身。他在陛下十六岁的时候突然音讯全无。时隔五年,他的手镯怎会再度出现在宫中,还让那罪奴窃取了?”
凌不慕:“或许,他已经被人害死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脸上仍旧是一贯冷硬的表情。
自幼活在皇宫这个镀金的修罗场里,早已将他历练的可以将自己所有的情绪,完美隐藏起来。
无人能看出此刻他心底的五味杂陈。
少时,因为生母的原因,整个皇城里的人都盼着他死。
先帝更是几度将他关进暗牢里,任由他自生自灭。
那时候,唯有初一敢冒着大不讳,隔三差五给他送水送饭,才让他有命能熬过去。
之后,后妃打他骂他,皇兄欺他辱他,
种种险事,也都是初一护在他身边,陪他一一度过。
于凌不慕而言,初一是他的救命恩人,
更是他整个暗无天日的少年时期,唯一一束透过厚厚的云翳,洒在他身上的光。
若没有初一,也就没有今日坐在龙座之上,受天下万民朝拜的大昭皇尊凌不慕。
如今的凌不慕坐拥天下,万人之上无人之巅,
只可惜这一切,初一都看不到了。
飘忽的思绪被自鸣钟的嗡鸣声拉扯回来。
凌不慕将红玉手镯贴身收起,而后吩咐霁月随侍上朝。
霁月跟在他身后,纠结了半晌后低声问道:
“陛下,那您和属下姑奶奶的婚事......”
“你自己娶,自己当自己姑爷爷。”
“啊这......属下遵旨!”
凌不慕闻言驻足,回眸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瞥了他一眼,而后无奈地拍拍他的肩膀:
“......霁月,你近日抽空去趟太医院,找太医给你看看脑子吧。”
霁月抱拳谢恩:“属下多谢陛下关怀!”
凌不慕:“......”
*
御膳房。
被凌不慕惩罚去御膳房拉了一晚上磨的顾羡羡,
——成功把驴给累死了。
人家驴本来自己拉磨拉得就已经够辛苦了,
她还要骑在人家背上哼小曲:M.XζéwéN.℃ōΜ
“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
被她骑着的冤种驴明眸含泪:你瞅瞅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顾羡羡心里一直盘算着,
现在手镯被凌不慕贴身收着,她要用什么方法才能哄他把手镯还给她。
于此时,听见门外有人在喊她,
“喂,新来的!今儿个御膳房人手不够,你别拉磨了,去把颖妃娘娘的早膳给她送过去。”
在磨房和驴待了一晚上,顾羡羡早就想逃离这个鬼地方了,于是忙不迭应下,
“来了来了~”
颖妃住在长秋宫,距离御膳房不算太远。
顾羡羡提着食盒,约莫一刻钟左右,就到了地方。
她来时,颖妃正在里面和瑶嫔说话,于是她便在门外候着。
听里头的人议论道:
“虽说陛下一年半载都不入后宫一次,但每逢后妃过生辰的时候,他多少也会给几分薄面。”
“昨儿个是颖妃娘娘您的生辰,您提前准备下了那么些陛下喜欢的菜肴,侯了陛下半晚上,陛下却连面都不露。嫔妾瞧着都替您委屈。”
颖妃苦笑着叹了一句:“如今北境战事焦灼,陛下为了国事日夜操劳,实在辛苦。本宫生辰只是小事,陛下一时忙忘了也是有的。”
瑶嫔:“若当真是国事繁忙也便罢了。娘娘可知道昨儿个嫔妾的贴身婢女碧儿,路过长街的时候,瞧见什么了?”
颖妃:“你说就是了。”
瑶嫔:“碧儿看见陛下的御辇去了暗牢,回来的时候,御辇里头还坐着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太监!”
颖妃扯了扯唇角,“御辇?陛下的御辇连本宫都没有资格坐,一个小太监,他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