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羡羡用宽大的巾帕将身上的水珠擦拭干净，然后慌乱将衣服穿好。

    刚才凌不慕突然‘发癫’，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能躲到哪儿去，

    于是抓起衣服，心里想着让手镯把她送去一个没人的地方，

    现在看着周围满殿的佛像，闻见浓郁的檀香味，才知道手镯把她送来了宫中的法华寺。

    此处是宫里头的人用来祭祀的地方，所以大半夜的也不会有人来。

    穿好衣服后，顾羡羡发觉同样的衣服穿在身上，她怎么感觉衣服小了一圈儿？

    低头一看，才发现胸前的隆起已经完完全全的遮蔽住了她的视线，她甚至连自己的足尖都看不见......

    “mua的！束胸衣掉地上忘拿了！”

    “死不死啊？这要是让暴君踹门进来，看见地上安安静静躺着这么一件束胸衣，他还不得......”

    “不对不对，他一个古代人，应该不认识那玩意儿吧？不确定，再看看。”

    刚打算回到庑房去查看一下情况，却听见法华寺大殿的门，似乎被人给推开了。

    她下意识绕到后殿躲了起来，鬼鬼祟祟地探出半个脑袋来，瞧着外面的情况。

    太后在芳姑姑的陪同下缓步入内，

    她行至殿内最正中供奉的镀金观音佛像前，缓缓屈膝跪在了蒲垫上。

    芳姑姑取了三炷香点燃，躬身递给太后，而后也跟着跪在了她身后。

    太后持香，口中低声诵读着佛经，

    不多时，身体前倾拜了拜，而后将香火插进了佛龛里。

    缥缈腾起的淡紫色烟气笼罩在太后的脸上，

    她叹了口气，苦笑着说：

    “有时候觉得日子苦闷难熬，但转念一想，舒妃已经去了十六年了。可哀家却还恍惚觉得，只是昨日事。”

    芳姑姑：“当年舒妃的死，完全是她咎由自取。那时候满宫里都避讳她，唯有太后肯出面在先帝面前替她求情。只是她实在作孽太深，先帝伤透了心，容不下她了......”

    太后：“她是哀家在后宫指中国，唯一可以说得上话的姐妹。她被先帝出事后，哀家在这后宫之中，连个能说真心话的人都没有。”

    她微眯的双眸眼尾堆出了褶皱来，“你没瞧见如今陛下对待舒妃的态度？为着年少时受过的那些委屈，陛下到现在还记恨着舒妃，他们母子俩生离死别，临了舒妃还落得了个，被自己最疼爱的儿子怨恨的结局，她在九泉之下如何能安稳？又让哀家如何安心？”

    说到伤心处，太后忍不住红了眼。

    她垂眸强忍着泪意的翻涌，由着芳姑姑将她从地上搀扶起来，

    “其实奴婢也想说句不中听的话，他们母子俩的事，太后您犯不着去管......陛下到底不是您亲生的，与您之间多少有些隔阂在。

    奴婢知道，您是担心陛下和那小太监过从甚密，会误入歧途。但说到底，后宫女眷无人有权可以干涉陛下的决定，您是为着陛下好，但若因此触怒龙颜，多少有些划不着。”

    太后喟叹一声，满腔无奈道：“罢了，有些事是不该哀家去管。只是见他祭礼上那样对待舒妃，哀家实在是可怜舒妃。当年的那些事，哀家总觉得不是舒妃做下的。可是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再想查证，怕也是难了......”

    两个人私底下的对话，一字不差的传到了顾羡羡的耳朵里。

    一开始，她还在怀疑舒太后的死会不会和太后有什么关系。

    因为满宫里都知道，太后当年小产伤及根本，再不能生育之时，却是舒太后怀上凌不慕的时候。

    先皇尊本就对舒太后宠爱有加，听说她有孕，自然疏忽了对太后情绪的照顾，一味的宠着舒太后。

    强大的落差感与嫉妒心，足以成为一个人毁掉另一个人的动机。

    但今日，太后和芳姑姑在四下无人的法华寺说出这番话，应该不是演出来的，而是出于真心。

    顾羡羡一时糊涂了，理头绪时出了神，一不小心就踢到了身旁的桌脚。

    “谁在哪儿？”

    芳姑姑听见动静，连忙跑到后殿来查看情况，

    可却连半个人影都没看见，只看见了地上浸着一滩，已经快干了的水迹。

    *

    瞬移回到自己庑房的顾羡羡，这回有点脑子，但不多。

    她害怕凌不慕在原地等她，于是选择传到了衣柜里躲着。

    此刻从衣柜的缝隙偷瞄出去，见凌不慕果然还在庑房里坐着。

    他手中拿着她的束胸衣，似乎在十分认真的研究着......

    他用修长的手指，戳了戳前面两坨跟窝窝头一样，中空且凸起的布料，

    结果发现它被戳下去之后，竟然还可以回弹起来，

    “嘶......好生神奇。”

    顾羡羡：∑(￣□￣*|||

    神奇你妹啊神奇！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顾羡羡看着这个变态研究的津津乐道的，真想跳出来一拳锤死他，

    但现在当务之急，是想将束胸衣从他手中抢过来，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前胸，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