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霁月的指证,顾羡羡明显愣了一下。
她反手指着自己,眼底满是诧异,“我?”
从霁月的神情可以看得出来,他也不信顾羡羡会做这种事。
虽然从前她有过‘案底’,但如今她可是凌不慕跟前的红人,
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必还要做那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但这件事不是他一人全权负责,配合调查的还有大理寺,
他只能据实说:“宫人负责接手倒卖的贩子,在受刑后供出,是你将宫中的珍宝交给他变卖,彼此三七分账。”
“我没有。”顾羡羡矢口否认,“我日日跟在陛下身旁寸步不移,我哪有时间去做那些事?”
她有些慌张地看向凌不慕,
好在,他眸光坚定回望于她,淡淡颔首以示对她的信任。
今日寿宴,参加宴席的不止是后宫的妃嫔,还有本国的要员,邻国的使臣,
顾羡羡在众目睽睽之下惹上是非,如果不解释清楚搪塞过去,日后恐流言不休。
且女子清白重于天,
凌不慕亲眼看着自己的母妃是如何被人冤枉至死的,
他绝不允许同样的事,再度发生在顾羡羡身上。
他必须要还她一个清白,
至于为什么他会下意识觉得这件事和顾羡羡没关系,
他心里也不是很清楚。
“既说是有人指证,便将人带到御前来,朕要亲自查问。”
御前的人手脚向来利索,自凌不慕说要见那小贩,到小贩被押来蓬莱阁,只用了不过一炷香的功夫。
小贩来时鼻青脸肿,满身血污,被侍卫从身后踹了一脚小腿肚子,迫使他跪下。
待侍卫松开他后,他连给凌不慕请安的心思都没有,
贼溜溜的眼睛扫了一圈,最终锁定了顾羡羡,
忽而疯魔般连滚带爬的朝她扑了过去,一把抱住她的大腿,哭着说:
“贤公公救救我!我是听了您的话才敢做这些事的,是您担保说陛下不会追究此事,咱们才敢接手您的货。如今东窗事发,贤公公不能眼睁睁看着草民被打死啊!”
事情到了这一步,顾羡羡大概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摆明了,是有人要把脏水泼到她头上去。
从小到大,她被人欺凌的多了,什么样的脏水盆子她没见过?
见的多了自然也就见怪不怪了。
她冷静了两秒,忽而抬轿踹在小贩的脸上,将他踢出去好几米远,打了好几圈滚撞到了柱子上,才勉强停下来。
“我连你见都没见过,你张嘴就粪水乱喷。你说我指使你做的这些,证据呢?
证据便是你脸上挂着的那两片子肉吗?真是蝌蚪身上纹青蛙,你绣你妈呢?”
小贩见她气势汹汹,丝毫不怕,顿感一阵心虚。
不过很快他就调整好了状态,爬起来指着她,语气凶狠道:
“你这是翻脸不认人?是你亲口说的,皇宫中珍宝多得很,陛下好糊弄不怎么查验。还说你之前偷东西被抓到过,陛下也没有惩罚你,咱们才敢这么做的!
你问我要证据?你收下的那些金银便是证据!”
他转而面向凌不慕,连连叩首,“陛下!草民所言句句属实!变卖后的宫中珍宝,贤公公一共分得五千两纹银。这些纹银一部分兑了金锭,一部分兑了银票,是草民亲手交给贤公公的!他抵赖不得!”
堂下,有朝臣看不下去了。
毕竟顾羡羡之前是有‘前科’的,他偷盗宫中珍宝,却被凌不慕赦免的事,一度在宫里面闹得沸沸扬扬。
有人便道:
“贤公公人在宫中,若当真得了这些不干净的钱银,自然是贴身收着的。陛下派人去他庑房里彻查一番,便可知分晓。”
顾羡羡瞥了一眼说话的人,才发觉那人是颖妃的舅父,
之前上朝的时候他因为向凌不慕进言加收地方税收的事,遭了凌不慕当朝好一顿训斥,所以让顾羡羡记住了他。
他在这个时候进言,说出的话也颇有问题。
但凡是个有脑子的人,即便怀疑顾羡羡拿了不干净的钱,也不会觉得她会将赃款藏在自己房中。
拜托,她可是和凌不慕同住在九重阁的,
赃款藏在九重阁里,不是找死吗?
正当她准备回怼颖妃舅父的时候,凌不慕却在此刻发了话,
“霁月,你带人去彻查小贤子所居的庑房。”
霁月领命而退,
朝臣们见凌不慕要彻查此事,也开始纷纷进言,
有人称顾羡羡为罪奴,让她跪下,
面对纷杂的议论声,凌不慕高声喝止,毫不避讳地回怼道:
“事情没有定论之前,小贤子不需要给你们任何一个人有交代。
丢失的是宫中的珍宝,宫中珍宝所属权皆在朕。
且不说这件事朕信她清白,即便她真的拿了,那又如何?
这宫里的东西,她愿意拿什么便拿什么。朕都没有异议,你们激动个什么劲?”
一番话,当场给那些碎嘴子把嘴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