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先生,医生叫您过去一趟。”护士走进来小声说道。
顾修然点点头,示意护士好好看着安颜后,才走出病房。
会议室的争吵似乎得出了结论,顾修然进去的时候里面很安静。他走到前面坐下,皱着眉看着众人。
医生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陈医生开了口:“顾总,我们觉得现在aney的病情已经好很多了,基本上脱离了抑郁症,而且精神状态还不错……”
顾修然忍不住打断他:“什么叫已经好很多了,她天天睡觉而且离不得人你们看不出来吗!”
陈医生在心中腹诽着,前段时间每天只睡俩小时,现在放下心来了可不得多睡几天吗,而且aney哪是离不得人,只是离不得你而已。但这些也只是想想,他一个中老年人,不和年轻气盛的小伙子计较。
“顾先生放心,我们对安颜做过精细的检查,她的身体和精神状态现在都没什么问题,嗜睡是由于前段时间睡得太少身体自动形成的保护机制,过两天就会好转的。至于离不开人……”陈医生其实想说离不开人这他们也没办法,顾修然自己才是最好的治疗方法。
但他不敢这么说,于是停顿了下,委婉地表示:“这是她的自信和生存信仰被摧毁后缺乏安全感的表现,只能慢慢治疗,建立起她的自信,而且你能对她的痊愈起到的作用是最大的。”
言下之意就是你再怎么催我们也无能为力,你才是其中的关键。
顾修然神色冷凝,在满屋子的医生面前嘲讽似的笑了一声,陈医生觉得他现在肯定想骂他们是一群庸医……
果然,下一刻顾修然就讽刺着开口了:“我的作用是最大的,那请你们来有什么用?”
这些日子他们被顾修然明里暗里地嘲讽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在医患关系紧张的现代社会中,作为一个医生这点忍耐性还是有的,陈医生神色不变,完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继续说:“所以我们的建议是出院回家,在熟悉的环境中更容易让aney安心,之后再慢慢让她摆脱对你的依赖性。”
顾修然心中带着火气,却也知道现在再逼他们也没什么用。
当天下午便带着林安颜回家了。
他们两个都已经很久都没回来,林安颜一进门眼圈就红了,顾修然当即慌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有。”林安颜摇摇头,红着眼低声说道:“我想吃你做的饭了。”
顾修然啼笑皆非地替她擦去眼泪,十分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做就是了,哭什么?”
林安颜被他那么一说也觉得不好意思,她其实是想起招标会那晚了,顾修然深夜找来说他做好饭等了许久,可自己当时根本就没注意这些。
顾修然对林安颜的态度就像对一个易碎的玻璃娃娃似的,拉着她小心翼翼地坐在沙发上,将水倒好,电视打开,只差没把饭喂到她口中了。
但其实林安颜没这么脆弱。
晚上睡觉前,顾修然倒了一杯牛奶给林安颜,想着今天医生的话犹豫了半晌才开口:“安颜,我们谈一谈。”
林安颜看他摆出一副要促膝长谈的姿态忍不住笑了,她接过牛奶喝了几口后才点点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就是担心她的状态,她现在太过依赖他等等问题。
这段时间里顾修然对她真的算是寸步不离了,尽管他在她的面前表现地一直温柔和善,但在护士医生聊天的只言片语中也能猜测出来他对人家的态度实在是不怎么好。
顾修然太紧张她了,以至于关心则乱,连她真正的状况都没有搞清楚。
坐着谈这些有些尴尬,林安颜就拉着顾修然一起躺回到床上,她整个人都缩在顾修然的怀中,满足的长舒一口气。
顾修然更担忧了,他现在面对林安颜的依赖只觉得心惊胆战。
林安颜伸手将他紧锁的眉心抚平,理好思绪后才慢慢开口:“其实我没有你想象的情况这么糟糕。前段时间我的抑郁症并没有复发,最多是自己不太想清醒罢了,但现在你回来了,我自然就变好了。”
她骤然间报完仇之后很茫然,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了,后来想东想西的又觉得自己这十年来就是个笑话,加上想要逃避顾修然离开了这个事实,才会一直浑浑噩噩的。
可能是催眠带来的后遗症,她的生存意志非要依附于某种东西上,之前是仇恨,现在又似乎变成了顾修然。顾修然回来了,她的生存意志自然也就回来了。
但她也知道,这样未免太过于没有自我。太依赖于某个人或者某件东西并不是好事,十年前的她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林安颜都明白,所以自然不会任由自己这么软弱下去。
“你放心,我以后会慢慢痊愈的,我可能是被你上次的离开吓着了,所以现在看不到你总是有些心慌,但我现在知道了你不会再走就安心了,嗯……过几天我就去上班,然后慢慢恢复女强人模式。”林安颜笑着说道,她现在的神态很自然,没有一丝一毫的虚假。
顾修然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相信她说的是真心的,抿着唇想了想,突然神色中露出几分不情愿来:“也不用变得很强。”其实只要不是因为生病什么的,以后就像现在这样依赖他也挺好的,他求之不得。
林安颜有些无语地扯了扯唇角:“那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