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三等了三天,胶山郡风平浪静,黑衣人再没有出现,仿佛那日死去的真的便是杀害城中百姓地凶手。
方秦丹终于坐不住,他顺理成章地将那黑衣人推了出去,算是给城中百姓一个交代,也免于了得罪谢无极。
“他倒是歪心思多地是。”叶三开弓,她朝向了天去,心中思量着,如果向天,这箭能飞出多高而去,“不过总比要动在我们心上好得多。”
“谢无极已在安排离开。”白言仍旧摆弄着手中的东西,那是一件已经成型地暴雨梨花针,却是空地针匣。
“仍是北上?”叶三绷紧弓弦,她一脚蹬去树干,仰天而去,蓄势待发。
“是。”白言却手形快到虚影般拼接上了那暗器,扣于腕间,而后骤然起身,目光直逼叶三。
只听得‘滴答’一声如滴水落于琴弦,一枚肉眼几近不可见地针飞向了那还扯着弓向天而去的人。
叶三只觉得臂上一麻,失了准心,那日头便偏了一度,晃了她的眼,也散了她的劲。
长箭破空而去,却只不过鹰鸟般高,而后折返,俯冲而下,带起‘簌簌’风声。
叶三眼被日光灼了,此时正瞧不见那奔着她眉心而来的箭,白言眉角一抽,夺步而上,揽着她的腰身而去。
‘锵’的一声,箭矢扎进了地间。
“你是真的不怕死。”白言眯起眼,一双臂膀将怀中人死死地箍在胸前,低眼逼视着她。
叶三眼睛方才缓和些,那小臂之上刺痛麻痒,她腾出一只手摸去,便拔出一根细针来。
那针扎得深,叶三摸到时便小心着它恐折在肉里,待拔出,却一脸得意的看着。
“厉害。”她端详那针许久,上面沾染了少许血,更像是郎中手中针灸用去的东西。
白言眼中神色莫名,一把将人从怀里推了出去,可叶三眼里只看的下那针,还有他手臂上的暗器。
“这般细的针,果然省了弩劲。”她笑的得意,不知的人还得以为这东西是她造出来的。
“还想试试么。”白言略显冷硬的说道。
叶三这才意识到他心情不算好。
只可惜她并不知道自己怎么惹了他。
“……啊,我怕死,不过你刚才不就是玩笑么。”叶三寻思着,那一针白言是杀不死她的,甚至都不算疼。
但是很遗憾,白言的脸色又臭又硬,他端详眼前人许久,竟是有些威胁般说道,“叶三,记得警惕任何人,便是我,也未必不会向你出手。”
叶三眼珠子乱转,被白言这副架势着实笑到。
白言在她眼中太过稚嫩,稚嫩的像是装去大人的小孩儿一般。
如是真的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个多少年的人来说也便罢了,现在从他口中说去……
白言看着那低着脑袋不敢看自己的人,脸气到抽搐,他如何瞧不出叶三在笑话自己。
只还不待他发作,有人闯进了院子。
“三姑娘,白公子,令主有请。”
是谢无极的手下前来传信,叶三不做他想,二人直接跟着离去。
进了院门,叶三便看到谢无极背着手站在那,花凤则是靠去弯刀鬼身边。
这三个人之间的气氛叫叶三一时摸不着头脑。
尤其花凤,她在摆弄自己的短刀,一脸……跃跃欲试。
叶三忽而就不想过去了,她总觉得不会听到好消息。
“怎的不过来?”花凤笑的满面春风,相较于方才转过身的谢无极,极端的反差。
谢无极像是身上沾了夜香,却又不能换衣裳,难看的神情似乎下一瞬就要逮着一个倒霉鬼泄愤。
“出了什么事?”叶三问的小心。
“能有什么事,该出发了。”花凤收起短刀,一手拍在椅子上坐去。
“不是说明日?”
花凤呵呵一笑,娇俏着开口,“择日不如撞日,今儿是个好日子,宜出门。”
叶三下意识就瞧去了谢无极,那人给了齐峰一个眼色,便见人上前一步道。
“三姑娘,江湖传言,恐怕是……七王墓再现。”
“什么?”叶三以为自己听错了,“哪里传出的?”
她下意识地看了侧方的白言,心口不自觉地跳快了起来。
“不知,只此时……”齐峰瞥了一眼自家主子不算好的脸色,“江湖已然盛传,比之长月岛,尤甚。”
这下,叶三彻底脸色不好了起来。
那黑衣人死去不过三日,只三日,却已然盛传江湖?
这怎么可能?
她看着花凤一脸兴冲冲的样子,当是这人又陷进那财宝美梦中去了。
可……
“花凤姐姐。”她放软了声音问道,“长月岛你也不是没瞧见,那都只是戏弄人的谣言。”
长月岛惨烈,唯有经历于此才能知晓。婷阅小说网
“我自然知晓。”花凤笑道,叶三正待开怀,想着这人当是还能劝,却又听她说,“可这次未必。”
叶三一愣,词穷一瞬,求助看去谢无极。
而后她灵机一动,“你不是接了任务,恐怕不顺路。”
他们一路向北,西洲离这儿可不算近。
哪知道花凤闻言更是兴奋,她自椅子上跳起,来到眼前,“说的便是一个巧字,咱们此行去往北川,正正好好!”
“北川?”叶三不由得惊讶地低喊了出来,她看看白言,白言也正好看着她,只是没她这么惊讶,“是……在北川?”
北川怎会传出七王墓的消息?难道不该是西洲么……
彻底摸不着头脑的叶三陷入了迷局,她一边被动的接受着马上要起程的安排,一边不停地想着为何西洲毫无动静,倒是北川有此消息。
这情况待到上了马车,叶三终于有了能和白言独处的机会才得以开口。
“这……”她只说了半个字,却又不知该问白言什么。
“既不是那黑衣人背后的人出手,便看着又如何。”白言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此言倒听去算是安慰。
叶三却没有白言想的那么简单,她揣度着,莫名不安,“你说这会不会,是有人刻意将人引去北川?”
白言看去,“是又如何,我警告过你,你该担心的人是谁。”
叶三心中说不出的感觉,如鲠在喉。
她知道自己该担心的不是他,而是花凤。
且不知为何,便是还未验证真假,她也已经在心底笃定此行与长月岛无甚差别。
这种忐忑在离开胶山郡时愈演愈烈,她甚至没心思去给那胖子找麻烦。
花凤不争气地还瞪了她几眼,都没被叶三看进心里。
“你表现得太过明显。”白言突然说道。
叶三微微叹口气,看着在靠在车辕边的人,“此行北川甚远,少说半月,多则一月余。”
“春日涨雨,月余。”
叶三被他的回答气笑,“谁要听你回答这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