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鲜多勒很是闲适,甚至坐去了地上小憩。
不过那本还成片呼扇翅膀的小虫却慢慢地减少,给了人一种甬道中逐渐冷下去的错觉。
提火灯的人不得不再次点燃,‘轰’的一声,打搅了阿鲜多勒。
“怎么?”阿鲜多勒皱着眉。
“太暗了,我叫人点的。”格尔翰举着火灯,“这些虫在减少,你确定这不是那女人的阴谋?”
阿鲜多勒看着那些四散在各处的小虫,它们甚至对火灯不再有兴趣,兜兜转转的,又沿着缝隙消失不见。
“今日渡河,可有异样?”
“为何这么问?”格尔翰不解。
“首领,河道水域宽了半步。”一人记起今日过河时的情形。
格尔翰闻言心下一颤,“地动要来。”
阿鲜多勒也不由得起身,他朝着左右两处缝隙看去。
“它们避害而去。”
虽然那虫或许不是来自草原,但它们与动物无异,对这天灾有着本能的预警。
“那女人果然有问题!她追着飞虫而去,定是跑了!”格尔翰面上生了横肉,一副恨不得要撕了叶三的神情。
阿鲜多勒并不想理会格尔翰的猜测与愤怒。WwW.ΧLwEй.coΜ
是他自己明知叶三有可能是凤阳军细作,也甘愿随她来寻墓地。
何况,他也并不认为叶三是逃跑了。
“这下怎么办!我们要不要离开这里,如果地动,这地方恐怕会塌,那女人说来路不能走,是不是也在诓骗我们!”格尔翰说着就要冲出去,只他走便走了,竟是没人跟随。
他知道,因为阿鲜多勒没有下命令,便谁都不能跟随他来开。
“阿鲜多勒!你在想什么,还不走?”
阿鲜多勒瞧着自己这位表兄,心中多有无奈,“这墓地几十年也只裂开了那么半人宽的一道缝,格尔翰,我说过多少次,学学用你的脑子。”
格尔翰梗着脖子,辩不过人,脸涨得通红。
阿鲜多勒见他终于老实了下来,便走去那缝隙查看。
那黑到极致的空间,照也照不出什么来,那女人倒是确实勇敢。
正这般想着,脚下忽而一阵不受控的晃动,叫阿鲜多勒再也冷静不下。
“首领!是地动!”
晃动只持续了大约一句话,甬道里的人都安静的扶着身边能依靠的,人或者墙壁。
“不好,这次地动恐怕会造成地陷。”格尔翰感受着方才的震动,“我们要离开这里,必须离开。”
地陷是草原上最严重的地动,那可能会伤及性命,更何况他们都在地下。
只格尔翰话音方落,更强悍的晃动从脚下传来,那力量叫所有人都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两侧的巨石也发出了碾动的声音。
阿鲜多勒猛地看向叶三离去的缝隙,那巨石果然开始扭曲,像是要吞掉什么一样。
“石壁在动!”格尔翰一声吼,直接扑去了阿鲜多勒,将人死死的拉了回来,只听得‘轰’的一声撼天动地的巨响,那石缝嵌合的一丝不剩。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一切也同时恢复了平静,阿鲜多勒的脑海里是叶三离去时鲜明的笑,却心中希望着,她已经找到了另一条路。
可安静过后,却又听格尔翰道。
“阿鲜多勒,这不是地动。”
他转身,看着这个方才忠诚守护自己的人,此时正越过了视线,盯着那道再也不能打开的缝隙。
“有人启动了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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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三在追去那小虫的时候,猜测过一种可能,那便是这小金虫或许与那甬道中的脂虫相生相克。
二者纠缠在此,一方不可入,一方不能出。
而很显然,小金虫是熟悉这墓道的,所以跟着它们肯定没错。
果不其然,走出去好一会儿,她竟是真的来到了另一处空间。
可惜还不待她回头去,那地动便传了过来。
叶三一个不察,摔坐在了地上,却刚刚好好见证了那石缝在自己的眼前‘砰’的一声重重的撞在了一起。
那一幕叫叶三心有余悸,只差一步,她就要被这两堵巨石拍成那画上的人了。
然叶三的神还没能从侥幸逃生下缓过来,一双手的影子突然从背后摸了上来。
她猛地从地上滚了一圈儿,大喝了一声。
“谁!”
像是蓄势待发的老虎,叶三一双眼睛盯着那个黑乎乎的人。
黑色的衣服,黑色的鞋子,便是脸上,也满是结痂后红黑的血迹。
那个像是受了重伤的人粗重的喘息着,终于支撑不住捂着胸膛靠着墙壁倒了下去,这下刚好露出了脸来。
“沈……!”叶三好悬脱口叫出一声沈领主。
她凑上前探去沈越群的脉,虽看上去惨烈,却仍旧强劲。
“你们遇到什么了?”叶三从自己的身上摩挲着,她本随身带着伤药,这会儿却因为被换了衣裳而一无所获。
“你可有伤药?你伤了哪儿?”如此血量,想来是伤口颇深,只她去探沈越群的身上时,却被那只大手死死的扣住。
“你认识我。”沈越群不认识叶三,何况她这身儿衣裳也不是中原人的打扮,但看样貌,却又是不像那些游牧部族的人。
“你是岭南来的,我在队伍里见你跟在岭南周家后。”叶三淡定的搪塞。
可沈越群却没有被她糊弄住,他手臂一挣便将叶三拉到了眼前,像是要咬上叶三细嫩的脖子似的眼神,锁定着她。
“可从没有人叫过我的名字。”沈越群的呼吸打在叶三脸上,她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似乎还能叫出他的名字,如何能叫人不怀疑。
然则叶三却一个手劲挣开了他,掀了眼瞧了一瞬,又自顾去摸出了他身上的伤药。
“你确定没人叫过你的名字么?”
沈越群看着眼前人从容的样子,审视良久,终于松了身上气力,靠去墙壁上任由叶三。
叶三不由得心中笑笑,沈越群这种人面前,就不能先怂,因着大多数人都是被他诈出破绽来的。
“能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其他人呢,听说你们在到武隆的当天便已经离开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