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神，程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身，她转过身来看到我，此刻眼中满含泪水，双手捏着衣角不知所措的。</br>

    我半蹲下来，夜灯之下，她呆呆地看着我。</br>

    “哭也没有用。”我轻声说。</br>

    她抿了抿唇，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滑了下来。</br>

    我拍了拍她的小肩膀：“快回去吧，不然，他要到处找你了。”</br>

    “他，是谁？”她有些不解的问我。</br>

    “唐万鹏。”我说。</br>

    她眨了一下眼睛，眼中仍然是困惑的。</br>

    “你不是喊他爷爷吗？”我说。</br>

    她飞快地抬头擦眼泪，然后拔腿就往前跑去，我看着她跑远，不自觉的笑起来。这个小姑娘，在努力的迎合新的生存环境呢。</br>

    当晚回了家，我妈一进门就开始找茬，先是把佣人骂了一顿。佣人被骂得大气不敢出，端着燕窝远远地站着。</br>

    “什么救命之恩？骗鬼吧，谁信啊？肯定是哪个小贱人生的。”我妈找不着出气筒，夺过佣人手里的燕窝狠狠地掼到地上。</br>

    佣人吓得抱头鼠窜。</br>

    “妈，我给你放水泡澡了吧？”我呆站了好一会儿淡淡地问她。</br>

    “泡个屁啊。”她仿佛才发现我的存在，走到我面前，她盯着我看，“致平，我生你有什么用？你说，我生你有什么用？为了你，我这些年忍耐了多少。要不是的坚持，你能叫唐致平吗？你能住到A城来，你今天晚上能去生日宴会吗？我这么妈拼命，你呢？你能不能稍微争气一点点？”</br>

    我的手一点一点攥起来，我突然想，程舒也一点一点攥拳时，那一定是她极力想抗拒但又没有能力抗拒的命运。</br>

    我也一样。</br>

    “我已经不求你取悦你爸了，但你就不能稍微粘你爸一点点吗？成天摆着一张扑克脸，别说你爸，我这个当妈都受不了。难怪万鹏现在越来越不爱来了，致平，这都怪你，怪你知不知道？”我妈冲着我吼起来。</br>

    我的拳头攥得紧紧的，在这一刻，我下决心，我要考一所离A城十万八千里的大学。</br>

    “现在，你给你爸打个电话，快，你说你给他准备了生日蛋糕，让他过来，你说你要给他唱生日歌？”我妈突然就心血来潮了，她抓过我，从我身上搜出手机，然后把手机塞到我手里。</br>

    “妈，我不打。”我挣开。</br>

    “你真的不打？”她又吼。</br>

    “不打。”我说。</br>

    她松开，转身快步客厅的茶几旁走，弯腰，她从茶几下拿起了水果刀，将刀对着自己的脖子，她走回我面前。</br>

    “你打不打？”她问我时，那刀刃往脖子上压了压。</br>

    我看着那把刀，手机几乎要被我攥成两截。</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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