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献血者的血液，恐怕也并非是补充大阵的能源。血液说白了，只是一些动物体内的营养物质，既不会比理晶石里面的奥术能量多，也不会比天地能量更方便使用，为什么夜族还需要村民三个月一次的献血？

    没人知道。

    【玩家先锋盾申请捡尸。】

    【玩家约瑟夫申请捡尸。】

    【玩家……】

    泰帕尔下意识手一甩，将标记在他们的尸体的印记激活，直接将尸体传送回村子。

    然而，他感觉到自己的印记只剩下些许痕迹。

    要知道，玩家容器都是由泰帕尔一手一脚包办，他已经用死灵神力浸染过这些容器，方便日后修复和召唤。

    所谓的印记不是一个点，而是玩家的每一寸皮肤、每一根头发都已经在死灵之神的掌握之中。这种无法触发印记的情况，只能说明一点——

    尸体连渣都没剩。

    不不不，还剩一点渣，只不过太碎了，泰帕尔根本感觉不到比较大团的肉渣。

    泰帕尔暗叹一口气，不得不把这点血渣都召唤回去了。他只能回去多费神力和用更多的巨鼠肉，通过血渣将容器还原出来。

    “村长，现在去哪啊？”敌法师气喘吁吁地问道。

    跑出城堡后，玩家们发现刚才杀死王爷的那五个夜族并没有追击，便停下来等待命令。

    虽然泰帕尔希望马上去血塔摧毁核心，但现在他也迷茫了。

    他们之前在路上避过许多值守的夜卫，但现在去血塔，肯定会遇上，玩家们根本不是夜卫的对手。泰帕尔知道，他们已经错过机会了。

    【回去吧，等以后玩家强大再让他们来摧毁这个大阵……】

    虽然想是这么想，但泰帕尔心里却觉得很憋屈。玩家们更是一脸茫然，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啊村长！”林千军着急问道：“还有其他任务提示吗？”

    “任务提示实在是太简洁了……”

    “没办法了，夜卫也太强了，人数又多……”

    玩家们无可奈何地叹气，敌法师扶着额头苦笑道：“果然是内测啊。”

    战斗力不足、信息不足，成为玩家们的致命伤。

    甚至这个任务，都是因为他们的行动而变化。面对夜卫、夜族，玩家的战斗力实在太弱了，弱到拼人数都未必能赢。

    哪怕泰帕尔愿意将地下的五万具尸体拉出来，恐怕都会被夜族的军队屠杀一空。玩家们无法迅速形成战斗力，再多也没意义。

    泰帕尔知道玩家抱怨奈瑟的不方便：攻击不方便、技能不方便、行动不方便……这里的真实成为游戏的硬伤，离真正战斗太过遥远的普通地球人根本无法迅速适应奈瑟。

    哪怕泰帕尔制造一具三维30以上的战神容器，让羸弱的地球人灵魂操控，也无异于蚊子操大炮，小孩持利刀。史歌的肉体都是经过许久的适应期才能正常使用，不然他走路都能踩爆地面。

    虽然泰帕尔已经尽量降低难度，然而无论是大光球还是泰帕尔，都还是无法迅速制造一批强大的人类军队。他们必须经过学习、锻炼、战斗，才能慢慢成长为一名合格的战士。

    这不是2d游戏，没有鼠标一点就使出降龙十八掌，爆一件武器就是屠龙宝刀的可能。

    夜族很强吗？不强，至少泰帕尔在不夜城里，没感受到能扰乱天地法则的史诗传奇气息。而夜族最主要的部队，夜卫和哥布林中，哥布林是上不了台面的炮灰部队；夜卫个体虽然实力不弱，但他们面对正规的蒸汽反应部队、战斗法师空军大队、兽人重装不对的时候，也如同纸糊一般。

    甚至普通人类士兵组成的军队，也足以抵抗夜卫。经过训练，指挥统一的人类部队，人均战斗等级至少15级。

    但玩家更弱——他们只是凭本能去战斗。

    之前跟野兽战斗、跟哥布林战斗、跟暴民和格拉摩根守军战斗，泰帕尔都没能彻底认识到这一点。现在，他不得不承认，现在的玩家，真的太弱了，他无法依靠他们完成自己的目标。

    玩家的来历和组成，已经注定他们不可能存在军队般的结构，只能培养他们成为独立、自由、强大的英雄。当英雄还是小勇者的时候，他们应该需要成长。

    而不是一来就参与解放地区、解放自由、与神为敌的战争中。

    忽然，泰帕尔等人看见附近宫殿上站立的石像鬼松动起来，石灰质慢慢剥落，雕像里发出吱呀的声音，令人肉酸。

    石质的翅膀慢慢落下，化为斗篷笼罩在石像鬼身上；石像鬼的容貌慢慢变得无法看清，躲藏在斗篷之中成为一个黑衣人。

    飒飒数声，好几个黑衣人从黑音宫宫殿上方跳下来，静静看着泰帕尔和玩家。

    居然在这里，在这个时候，见到真正的夜族了。

    “逃吧。”敌法师低声说道：“逃出黑音宫吧。”

    “没用的，”林千军摇摇头：“你还记得，我们在白天看见不夜城里的房子上方有什么吗？”

    众人一愣，旋即脸色难看起来。那些端坐在屋子上方的石像鬼，他们还以为是一种装饰。

    “石像鬼雕像……怪不得我们连一个夜族都看不见。”敌法师叹了口气：“原来他们一直在看着我们。”

    泰帕尔也沉默了——他根本没留意那些雕像。也许，也许他仔细一看，就能看见雕像里的灵魂之火，然而……

    【于事无补。】大光球的声音在他心里想起：【总体实力不足，再多的阴谋诡计也毫无意义。】

    【回来吧，安心培养玩家，迟早能打回去。唯一一个肉体受到诅咒的玩家已经解除诅咒，我们并无后顾之忧。】

    【这次是信息欠缺，导致对敌我实力估计严重不足。不需要再牺牲下去了。】

    泰帕尔点点头，回头对玩家们说道：“你们先回去吧。”

    玩家们皆是愕然：“我们怎么走？”

    “我会用无界大人给的——”

    唰唰唰唰——

    城堡里飞出十二道黑芒，空气中忽然响起翅膀扑哧的声音，下一息泰帕尔面前的十位玩家颈部便多出一条血线，十具尸体同时尸首分离，轰然倒地。

    那十二只蝙蝠飞到离泰帕尔15米远的地方，重新化身为笼罩在黑衣之下的夜族。

    “他身上有三名同族的鲜血味。”

    “实力判断为极强。”

    “不可接近。”

    看着地上的尸骸，泰帕尔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好。刚想解释一下，玩家们居然就死光了。

    自从踏上东大陆，他就很憋屈。

    遇上两个奇奇怪怪的古神。

    碰见被虚无信仰束缚的大群人类。

    现在连个玩家都救不了。

    更重要的是，因为不能暴露村子的存在，不能吸引诸神注意，泰帕尔还不能掀桌子大闹一场。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泰帕尔喃喃自问。

    【你是村长。】大光球说道。

    “对，我是村长。”泰帕尔叹了口气，“连村民都保护不了，我还算是什么村长？”

    聚集在泰帕尔附近的夜族越来越多，漆黑的黑衣人如同墓碑一般，注视着仰天苦笑的泰帕尔。没人敢靠近他，所有夜族都相信夜之先锋的判断。

    直到一个人走出来。

    “你就是杀死夜十二、夜十三、夜十三的史诗强者？”半夜人少女塞拉斯慢慢走近泰帕尔，轻声问道。

    泰帕尔不答，反问：“如果是，你不怕我？”

    “我只是黑夜的一个躯壳，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塞拉斯说道：“而且，我刚才说错了，你不是史诗。”

    “你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