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桑终于在经历了五个小时车程，中间还加了一次油之后达到了大凉山。
许辉出来的时候担心柳雪卿挨冻，还专门多带了一件衣服。
山里时不时就会刮起一阵阵带着冷意的寒风。
许辉自己穿着卫衣都感觉冷风钻心，更何况衣着单薄的柳雪卿。
“呶，专门给你带的外套。”
许辉瞅了一眼下车之后就开始抽烟的父亲，无奈的笑了笑。
老许怕是在车上也憋坏了，下了车几乎是一根接一根，连着抽了两根才裹了裹外套迈步朝着村子走去。
柳雪卿虽然自己不冷，不过注意到村子里几乎所有人都穿着加厚的行头，自己要是再单薄的冰蓝色长裙，倒也的确显得怪异。
而且，这家伙是专门给我带的衣服？
柳雪卿眼底跳跃着一丝动容；
“谢了。”
“应该的。”
“走吧，我老爹都走了两百多米了，再墨迹一会都要看不见他的背影了。”
许辉笑眯眯的说完，也是拉着柳雪卿就朝村子里走去。
大凉山的环境比起梦境中的桑葚村，其实可以说是更加与世隔绝。
许辉他们家在整个村子里都是名列前茅的‘富裕’，不过也是直到他八岁那年家里才有了第一台大·屁股电视机。
零八零九年那会能用上彩电的绝对不穷。
但放在茫茫十四亿人口中，绝对跟富裕挂不上钩。
“一会需要本座做什么？”。
柳雪卿看了一眼热闹的村口。
许辉想了想；“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逢人跟在我爸屁股后面打招呼就行了。”
“不过这东西有个讲究，比如碰到晚辈跟自己问好，你要只是单纯打个招呼显得有些冷漠。”
“我教你一个套路吧，你碰到那些长得好看的小孩，就夸孩子长得好看，你要是碰到那些学习成绩好的，就夸学习成绩好……”。
“学习成绩本座怎么晓得？”。
柳雪卿黛眉微簇。
许辉轻笑着道；
“不需要你去问，我爸在前面打招呼，咱们跟在后面就行，这个年纪的人见面，如果家里小孩学习好，基本第二句话就会谈及自己家小孩的成绩了。”
“只要对方家长主动谈成绩，那就说明自己家小孩的成绩好，要是对方家长不好意思聊这个话题，那就说明学习成绩不行”。
“那如果都不行呢？”。
都不行是啥意思？
许辉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柳雪卿的意思。
如果一个小孩不仅长得不行，学习成绩又不行，该怎么客套一两句。
“那你就夸他个子高”。
许辉笑眯眯的传授了一波经验，刚走到老爹跟前。
老许旁边一个中年人就打量了一眼许辉，然后笑着说道；“这是你们家儿子吧？有些年头没见，许辉都长这么高了……”。
许辉；Σ(っ°Д°;)っ
柳雪卿；……
老许不知道儿子和柳雪卿刚讲完应付人的套路就被打脸吃瘪，还在笑眯眯的跟旁边一个同龄人客套。
“老陈啊，你们从深城也赶回来了？听说你们家狗蛋要考中考了，这可是关键时刻，一定要捉紧。”
老许在村子里熟人不少，一进来就开始对着站在路边唠嗑的男女老少散烟。
哦不对，没有少……
虽然出来的这些年很多村子里的朋友都断了联系，不过面熟的那些多看两眼也能认出来是谁。
老家大凉山的时间就像是摁了暂停键一样。
在这里，很多朋友哪怕是一两年不见面，再度重逢，也能够聊得火·热。
“这是我爸以前最早一批的同事，一开始还跟我妈处过对象，不过后来相亲的时候，老许同志靠着三斤鸡蛋，和家里两亩地成功的横刀夺爱。”
许辉愤愤不满的给柳雪卿介绍了一下老许旁边那人的身份。
对方看上去也是个城里人打扮。
在大凉山这种地方，区分城里人和老乡的办法就简单多了。
穿着风衣，围脖，或者发亮西装的基本都是城里人。
穿着花棉袄，带着针织帽的基本都是乡党。
老陈也听到了许辉的声音，他旁边还站着一个看上去约莫十四五岁的青年，小屁孩的眼睛正直勾勾盯着许辉身旁的柳雪卿。
在孩子的面前，被戳破这些长辈们的陈年往事。
老陈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寒暄了两句，就告辞离去。
“你小子又乱说话，你陈伯伯以前对你也不差啊。”
“干嘛老揪着你妈给你讲的那些破事翻旧账，陈伯伯都三婚了，结果老婆是个乳腺癌晚期，结婚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陈伯伯一个人带三个孩子本来就不容易，你少拿以前那些经历说事。”
老许有些不满儿子的行径，过来教训了两句。
不过正事面前，许辉大概率八成不会和父亲。Ｍ.ＸζéwéＮ.℃ōΜ
但是闲聊的时候，许辉再次恢复了往日里那种嘻嘻哈哈的性格。
“嘿，老爹明明是你先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好吧？人家老陈家的二狗蛋……”
“什么二狗蛋，人家孩子小命叫狗蛋。”
狗蛋就狗蛋吧。
叫狗几把都跟小爷没什么关系，我管他叫啥？
许辉砸了咂舌；
“哦，狗蛋上上个星期还问我在深城德茂中学有没有认识的大哥。”
“估计是要跟人约架，打算拜个山头，妥妥的新世纪古惑仔……”
听到这话，老许眉宇间闪过一抹担忧。
许辉又是笑眯眯的说道；“所以那孩子也不是一块学习的料，你没看你问完话，老陈的表情都凝固住了吗？我估计啊，八成是你戳到了人家痛处。”
被儿子教训了几句，老许忍不住咳嗽一声。
看来自己那一套习惯性的打招呼客套方式还真是过时了，见面就开大还是暴击，人家脸色能好看才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