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江瑾言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距离自己越来越远,最终他的身影消失不见,沈思源这才松口气,放下手里举着的挎包。
章志恒忍了忍,没忍住,有些酸溜溜的问:“刚才站在路边的那两个年轻人,是你的……朋友?”
尽管只是瞥了一眼路边的江瑾言和陈煜成,但他看得出来,这两个人的容貌和气质都在自己之上。
被比下去了……
自觉没有竞争力的章志恒略有些心塞。
沈思源在某些方面比较迟钝,她完全没看出章志恒的小心思,实话实说:“算是朋友吧,不过,最近因为一些事,闹了点不愉快。”
关于江瑾言的话题,沈思源不愿再多说,说了两句,便迅速转移话题:“刚才你不是问我,桂花凉粉是从哪里弄来的么?不瞒你说,桂花凉粉其实是我大姨夫家,照着他们家祖传秘方做出来的。”
章志恒满脸惊讶:“祖传秘方?!”
沈思源很肯定的说:“没错,就是祖传秘方。”
接下来,沈思源就开始施展她最擅长的忽悠大法,使劲的忽悠章志恒。
章志恒并不傻,相反颇为精明,但他对沈思源就没有什么抵抗力,分分钟就信了沈思源的邪。
一通忽悠过后,章志恒欣然同意了沈思源那个双赢的提议——
每隔两天,秦淑娟家就带着两桶凉粉,在章志恒送货的必经之路上,等候章志恒。
碰面之后,双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不得不说,章志恒很上道,不仅痛快答应了沈思源的提议,还主动提出要帮沈思源等人开县革会的介绍信。
要知道,县革会的介绍信,可不是随便一个人,去了县革会,就能开到的。
没点人脉关系,你贸然跑去革委会开介绍信,开一个月都未必能开出来。
幸运的是,章志恒可以靠着他爸的人脉关系,很快就把介绍信开出来。
县革会的门口,沈思源拿着刚出炉的介绍信,面带微笑,与章志恒挥手道别。
这个时候,站在一旁的秦淑娟已经从沈思源口中得知,那个名叫章志恒的小伙子,将会以每桶五块钱的价格收购凉粉,她心里既欣喜又忐忑。
一桶五块钱,两桶就是十块钱。
每三天出货一次,一个月下来,就是一百块钱。
如果按照沈思源的提议,五五分账,那么自家每个月就可以进账五十块钱。
五十块钱,而且不是记账,是现钱!
天啊,自家这一大家子拼死拼活挣工分,一年下来,扣除各项开支后,到手的现钱也未必能有这么多,往后一个月就能挣到。
这种好事,搁在以前,秦淑娟做梦都不敢想。
幸福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秦淑娟欣喜之际,又有些忐忑不安。
秦淑娟把沈思源拉到一个僻静的角落里,压低声音,语气里透着疑虑:“一桶五十斤左右的纯凉粉,不加桂花糖汁的那种,人家肯给五块钱?”
秦淑娟越说越觉得不可思议:“阿源,你是不是听错了?纯凉粉怎么可能卖这么贵?这得是往纯凉粉里面加桂花糖汁,才能卖出这个价钱吧?”
“五十斤纯凉粉里面加上桂花糖汁,然后卖五块钱,这怎么可能呢?亏你想的出来!”沈思源无奈的看着便宜大姨,“真这么干了,咱们不仅挣不到钱,还得往里面贴钱。”xしēωēй.coΜ
一听说要倒贴钱,秦淑娟不由的紧张起来。
沈思源见状,不禁有些好笑:“这种赔本的生意,你乐意做,我还不乐意做呢。我已经跟我的同学再三确认过了,无添加的纯凉粉,一桶五十斤左右,五块钱,错不了,你就放心吧。”
秦淑娟一听这话放心了,脸上喜色浮动:“纯凉粉的话,咱们只要出点鬼馒头就行了。鬼馒头这玩意儿,山上有的是,不用花钱买。这么一来,咱们相当于是在做无本生意呀。”
沈思源摇头说:“怎么能说是无本生意呢?且不说凉粉的方子价值多少,光是把山上的鬼馒头变成桶里的凉粉,这个过程就要花费很多的时间和精力。这些时间和精力,都是成本啊!”
闻言,秦淑娟没有反驳,但她心里很有些不以为然。
这是因为,在她看来,做凉粉所花费的时间和精力,远远比不上下地干活,实在不值一提。
值得一提,前些日子,秦淑娟家所在的东风公社接到任务,负责修建县城外的一条公路,便动员治下的社员参与修路。
秦淑娟的丈夫和两个儿子为了多挣点工分,主动报名参加修路。
父子三人这么拼命,挣到的工分加一起,折算成钱,也没几个子儿。
以前自家人干这么重的活计,挣这么少的钱,秦淑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但现在,秦淑娟突然觉得有些憋屈,不乐意像以前那样,老实本分、循规蹈矩的挣工分了。
再一想,按照计划,这一次的修路任务为期一个月,将在今天下午完成,到那时,父子三人就可以回家了。
正值农闲时分,父子三人回家之后,没有太多的活计要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