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根沉默了片刻,最终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阿尔文,你的诞生从未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因此不列颠还尚未知晓你的身份。」
「“虽然不知道梅林为什么没察觉出你的白龙之血,亦或是他在打着什么主意但我若接近,那家伙必定会立刻警觉吧。”」
「基于这样的考虑,摩根决定让你一个人去接触阿尔托莉雅便好。」
「她已切身体会过了你这幅身躯的耐力,如今的不列颠能够威胁到你性命之人可谓屈指可数,即便是梅林那个家伙也很难做到这一点。」
「“那么,临走之前再多抱我一会儿。”」
「你拥紧了摩根那总是显得清冷的身躯,很快,床榻的震颤较之先前变得更加剧烈了起来。」
「无需任何旖旎的情话,你仅仅用粗暴的动作无言回应着魔女的无度索求。」
「伴随着漫长又短暂的时光一秒秒度过,幽蓝色的魔女终于心满意足地软瘫着侧躺在榻,柔顺如丝绸般的银色长发在浸湿的被席上披散开来。」
「你亲吻了她的嘴唇后,收拾离开了城堡,此后没有忘记常回家看看,对这名为魔女的沃土施以滋润的雨露。」
「时光荏苒,神代的气候往往一向风调雨顺,因而不列颠的冬天也格外的短,很快便渡过到了这明媚的春日。」
「你在已经施肥的丰沃田地里播撒下了精心制作的、铭刻有以太吸收符文的作物种子,并构筑了法阵以汇聚此地的灵脉。」
「在你看来,粮食问题往往是一个国家的地基,借助魔术的改造,你希望在这神代培育出一批改良的作物品种,先在产量上获得显著的提升。」
「先让人吃饱饭,才是最要紧的国事。」
「农忙的闲暇,则是你与阿尔托莉雅展开剑术训练的时间。」
「与你这般优秀的教习对练,似乎激发了那龙血之中斗争的本能,她几乎是以一天一个台阶的速度在飞快地变强着。」
「每过一日,那红龙之躯中所蕴含的筋力便要浑厚一分。」
「然而,身为究极生物的你,进步的幅度只会比她更高、更强、更夸张。」
「通过彼此的不断交战,阿尔托莉雅自艾克托处传承的剑技,几乎被你全然看破并熟稔习得。」
「这几个月以来,她从来没有从你的手上占据过哪怕一次轻微的上风。」
「地上折断的木剑,变得越来越多。」
「然而,尽管每次皆是毫无悬念的惨败,却似乎丝毫都没有打击到她那积极乐观的心态。」
「但,你并不急于求成。」
「毕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要令这一颗无垢的龙心恶堕沦陷,你很清楚需要长久的浸染。」
「日子一天天平稳地度过,在你潜移默化的影响之下,阿尔托莉雅的剑术,亦渐渐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此前未有的凌厉锋芒。」
「随着时日见长,你们之间的友谊也变得越来越深厚。」
「除开彼此所默契避讳着的、有关于身世的话题,你们之间几乎形成了无话不谈的关系。」
「你两世为人的知识饶是梦魇混血的大魔术师也难以企及,由于这般时代局限的眼光,若要论当老师的功力,梅林自是拍马也赶不上你。」
「因此,那些阿尔托莉雅许久所无法想通的问题,你只需要稍稍的点拨便能令她豁然开朗。」
「你能显著地察觉到,她正在变得对你越来越依赖」
开春的暖风拂过北方冻原白皑的雪山,拂过城镇郊外冒尖出点点翠色的绿茵草地。
神代垂青的不列颠尼亚,再度呈现出勃勃的生机,一片万物竞发之景。
麦场之上,少女困惑的话声飘摇在风中。
“阿尔文前辈为什么领主们囤
积着那么多的骑士兵马,却不愿意去清扫匪盗和魔兽呢?”
回想着梅林昨晚有关于「帝王术」的上课内容。
魔术师告诫她要抛弃作为人的感情,效仿她父皇那般,成为对一切都淡漠的超越者,才能成长为一位合格的王。
冷漠无情,才是王者?
金发少女苦思冥想,也无法理清此间的逻辑。
她便习惯性向苏树求教道。
“人们若更加地安居乐业,城镇不是也会相应地变得更加繁荣吗?”
“城镇繁荣,可不代表领主的财政会丰沃,人都是自私的动物啊,没有人会乐意将自己辛勤劳动的成果当做税收去上缴。”
苏树瞥了金发少女一眼,问道。
“阿尔托利斯,你有想过——人,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活着吗?”
“人为了什么而活着”少女皱眉沉思了片刻,“难道不是为了——追逐良善与道义么?”
“不,很可惜错了,错得很远。”
银发少年轻声说,他的话音仿佛如这风吟般缥缈,
“是为了「安心」啊”
“「安心」?”
少女呢喃着,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
“是的,人活着,正是为了「安心」。”
苏树偏过目光,望向了这片青葱翠绿的原野。
立春后五日,春态纷婀娜。
白日斜渐长,碧云低欲堕。
残冰坼玉片,新萼排红颗。
遇物尽欣欣,爱春非独我。
生机勃勃,万物竞发。
世间的一切似乎欣欣向荣。
然而,无论神代与否,人的苦难都从未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