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压低了声线,准备将他就地拖走。
在月光下。
若仔细观察的话,便会发现,魔术师此时此刻的身形显得略有些黯淡。
像是开始枯萎衰败的花朵,失去了原本鲜艳的颜色。
因为,这并不是梦魇的本体。
本体正在妖精域里和摩根你追我润,导致维持这边的分身有些力不从心。
那疯女人居然不要命地连续发动了大魔术,将整片妖精森林都给禁锢了起来。
梦魇只能狼狈地逃窜。
这几天被轰炸得都快神经衰弱了。
嘛~如若坚持不住,那也只能将阿尔文放出去了,反正自己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他拖着凯走向森林,准备三申五令他别不许提那个名字。
少女那虚渺的话声,在两人背后轻柔地响了起来。
“我没关系的,凯哥。”
阿尔托莉雅抬起了视线,望向了那幽邃无云的夜空。
每个夜晚。
都和他的剑,是一样的颜色。
“我会站到他的面前。
“那一天,不会太远。
“阿尔文·潘德拉贡
“那些笑容,是真心,还是面具。
“这个问题,我将会当面向他质询——”
话音落尽。
毫无征兆地。
咔嚓——
魔术师手上的花之魔杖,那镶嵌于顶端的幽紫色水晶,骤地从中间崩绽出了一道裂纹,紧接着,猝不及防地碎裂了开来。
啪嗒。
梦魇松开了手,金发青年直接摔在了地上。
带着动容的、讶然的、近乎于震撼的表情。
梅林难以置信地抬起了头,猛地望向了夜幕下那遥远的彼方。
什么
这不可能!
一个月。
居然只花了一个月?!
自己可是倾尽全力释放的宝具,消耗了足足要将他禁锢一整年的魔力。
那永世隔绝的阿瓦隆,遗世独立的理想乡,星之内海的瞭望,如同天堑般的孤塔。
竟被他,阿尔文·潘德拉贡
——斩断了?!
沐浴着皎洁的月光。
披拂着幽邃的夜幕。
银发少年伸出手,轻轻推开了院落的围栏。
粗糙的木栅,发出了令人牙酸的低吟。
两鬓斑白的老人正襟危坐在后院里,面前的小桌上摆着两盏酒,微微荡漾着月光的涟漪。
望见走进来的银发少年。
老骑士温和地笑了笑。
“阿尔文阁下,陪我这老头子喝一杯?”
苏树并没有遮掩自己的气息。
所以,也曾身为出色的骑士,艾克托察觉到了客人的来访。
如同面见曾经的王那般。
老骑士郑重地披上了那副,如今已经锈迹斑斑的盔甲。
即便发丝已近乎于染满银霜,老人却正襟危坐着,年迈将朽的身躯依旧魁梧挺拔。
“您不逃么,艾克托爵士。”
苏树在他面前缓缓坐了下来。
少年的嗓声轻得像那缥缈的风,顷刻便溶没在这夜色中。
“逃?您要追我,我如何能逃?您不追我,我又何必逃。”
艾克托温和地笑了笑。
“他们叫我走,但孩子们总得有个家,可以常回来看看。
“我这副老骨头,当然得守在这里。”
“我可是卑王伏提庚之子,”苏树轻声说,“阿尔文·潘德拉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