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开始,便根本没想着能给对方造成伤害,而是奔着破坏老爹的武器而去。
他在赌。
赌,伏提庚会偏开剑锋。
赌,父亲对儿子的那一抹温柔。
于是,他赌赢了。
正如苏树所述此乃胜之不武。
若这是战场上的生死交锋,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赢。
身为卑王的魔龙伏提庚,失去了剑,或许才是他最强的真正形态。
他的这双手便是天生的宝具,是不列颠大地的延伸,灌注魔力后的随手一击,便是卑王铁锤的轰鸣,能令得瀑流倒悬、天河倒湍。
然而,此乃「论剑」。
剑都碎了,自然也就输了。
“胜之不武又如何,输了就是输了。
“阿尔文,只有这一次的机会,你把握住了它。”
是的。
如果再来一次,伏提庚绝不会再上同样的当。
苏树把握住了,那唯一的、也是转瞬即逝的、胜利的辉光。
这样万分感慨着。
老人的嗓声,毫无一丝一毫落败的苦恼。
相反,他望着眼前的银发青年,那原本的积郁也仿佛一消而散,解开了束锢的心结。
他输了。
却见证了苏树的意志。
于无尽的死之间,挣得那一线生机。
那的确是,不可撼动的、值得正视的决心。
这是苏树赠予他的,这世上最好的礼物。
有子如此,夫复何求?
“有出息了,小子。”
伏提庚轻声说,他的身躯挺拔得笔直,仿佛大地又从他的身上巍峨屹立而起。
“为父承认,你如今已能和我站在一起,你有踏上这条道路的资格。
“我不会再拦你,阿尔文。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吧,我这幅老朽的残躯会全力给予你支持。
“只是
身形魁梧的老人走上前,给了眼前嬉皮笑脸的小子,一个狠狠的脑瓜崩。
“咕——!”
苏树捂着头吃痛,直被弹得眼冒金星。
“今后不许那样做了!我不留手,你的脑袋现在已经开花了。”
拍了拍脸,晃荡了好一阵。
银发青年长吁出一口气,视野终于稍稍恢复了清明。
“没事儿,小伤。”
他笑着,以指尖抹过脸上的血痕。
在究极生物的体质作用下,那狰狞的伤口顷刻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愈合。
老人脸上的微笑消弭了下去。
“好好,我知错了!老爹,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苏树忙声道。
他一向是虚心接受,绝不悔改。
下次一定。
凝望着眼前魁梧的老父亲,现在甚至还差他一个头呢。算了,估计没几年也能超过了。
苏树抬起手,轻轻地,他揉了揉老爹霜白的银发。
这一次,老人安然地受下了。
“什么时候把王位传给我啊?”苏树问。
“滚吧!”伏提庚笑骂道。
“那我滚了。”
苏树准备麻溜儿就滚。
还是找摩根去深入交流吧,老东西爆不出金币啊。
他抬起头,眺望向了阁楼上面色酡红的魔女。
正在此时
天边传来一声尖锐的鹰唳。
伏提庚抬起手,一只羽翼华美的雄鹰落到了他的臂膀上,爪间缠着卷曲的布帛。
前线大军的密信。
「报!大贤者梅林在奥克尼
郡宣告,时机已至,七日后要在埃塞克斯郡举行选王之仪,群情沸腾!望陛下如何决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