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王病逝的消息被摩根得知。
魔女发觉,自己竟没有释然、没有欣喜、亦没有感到任何的悲戚。
仅仅是,听到了这样的内容,然后发出“这样啊”的一声。
继而意识到,那家伙终于死了啊。
因为,已经不再在乎他了。
这才堪称是,最残忍的报复。
相比于尤瑟的死讯。
摩根更关注的事情,反而是
——这样说来,自己的妹妹从小不就是个孤儿了么?
“啊啊,这简直也太可怜了吧。”
摩根张开双臂,拥住了她,把金发少女的脸庞按到了自己饱满的胸怀上。
这就是
阴险狡诈的魔女吗?
的确很凶险,的确很大。
感受着脸庞所接触的温润。
那是阿尔托莉雅从未体验过的、柔软又慈祥的母爱。
因为太舒服了。
头顶的呆毛都忍不住蜷缩了起来。
“大家也算是一家人了,如果有空的话今后可以常上门——呃,抱,抱歉,我忘记了”
一想到自己家是哪儿。
摩根顿时有些尴尬。
请亚瑟王入伦蒂尼姆做客,这不纯纯鸿门宴吗?
“欸欸对,你跪在这儿干什么”
魔女万分唏嘘地把这位妹妹给拉了起来,顺手放出一道流动的阴影,为她洗涤去了身上尘垢。
对啊,跪在这儿干什么?阿尔文欺负她了?
魔女想了想阿尔文那微妙的表情,以及此时此刻的场合
魔女:!
她明白了,这是在诀别呢
摩根顿时有些尴尬地后退了几步,下意识地拉扯住了苏树的手。
“抱抱歉,姐姐我刚才脑子有点混乱”
阿尔托莉雅怔怔地望着她。
望着这位不列颠的魔女,那右手上与前辈款式相同的誓约之戒。
苏树挽过双臂,直接将摩根抱进了怀里,身上的血污直接黏糊得魔女满身都是。
摩根舔了舔他的血。
他吻了吻魔女的嘴唇。
“抱歉阿尔托莉雅,事情就是这样。”
苏树不知道该如何述说这般对她而言堪称残忍的真相。
但,当断不断,则是对双方更深的伤害。
“我已经订婚了。
“我无法接受你的爱,对你也没有任何的爱,如果要说有什么感情的话,我已经说过了—
—那是同情和怜惜。
“我的心,早已属于摩根。
“我们今天回家举行婚礼。”
苏树握住了魔女的手,他们的戒指彼此摩挲。
阿尔托莉雅茫然地伫立着。
她茫然地伫立在麦场之上,像是一具僵硬的木桩。
伏提庚那古奥森严的黄金瞳凝视了她片刻,旋即,瞥向了自己的儿子。
“放她在这儿吧她的圆桌会来接她的。”
苏树抱着魔女,登上了伏提庚的龙躯。
“我们走吧老爹。”
那个人,最后回望了她一眼,苦笑地摇了摇头。
“再见,阿尔托莉雅——”
龙翼挥动带起的狂风,吹拂过了阿尔托莉雅的金发,将她精致的面庞抚得有些凌乱。
看上去幸福又安详的、一家三口的身姿映照在少女的深绿色的瞳孔,在那皎洁无云的夜空,终于湮灭成了一个看不见的点。
酸楚。
怀疑
质询——
阿尔托莉雅低下头,怔怔望向了自己的掌心,那是一柄折断的、再也无法续接上的剑。
为什么他喜欢那张和自己面容相仿的脸,却不喜欢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