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权能的效果实际上是加速个体的时间观测,这个个体可以是一个人,一棵树,一部分器官,也可以是一处空间。当一个个体被加速了,变快了,便相当于他的时间变慢了,须臾一刹对这个个体来说便是千万年。
这可以是增益也可以是减益,例如战斗时给自己加速便是能在一瞬之间找到敌人千万破绽。而给一处空间加速便是将一个困在空间里千万年,但现实只是一瞬。
同样,永恒权能便是须臾的反面。减速个体的时间观测,外界过去千万年,该个体才过去了一瞬间。万世不变不易,沧海桑田于我何加焉。
但无论是须臾还是永恒,说直接点,也只是对个体的时间流速进行操纵。时间就像是一条大河,沈凉穷尽一切,也只是让河流的部分支流流速快一些,或者慢一些。
但真正的时间权能掌握在伊斯塔露手上,一念之间,天地暂停。
这才是时间能力的大成,将这条长河直接阻断!禁止奔流!
甚至……说不定……
“倒退?”沈凉盯着伊斯塔露,眼里第一次流露出了惶恐色。
若有这样的时间能力,时间权能能对世界拥有这种修改幅度的话,那么……
然而,白裙赤足的魔神女子摇了摇头,她无可奈何的说:“我明白你在想什么,小天子,但没有人能真正掌控时间,即便是我也不例外。时间是因果,既定的无法修改,发生的无法抹去,就像是雷电真的死亡,历史已经记录在案。”
“世界树都可以修改!命运?我不相信有什么既定的命运!”沈凉冷声,“你了解什么命运?懂点拉普拉斯妖的皮毛就可以说时间注定就是命中注定?”
“拉普……什么?”伊斯塔露愣住。
沈凉深吸一口气,也不解释这些提瓦特人无法理解的猜想,只是低声道:“只要反演整个宇宙发生过的所有物理过程,只要能做到这一步,别说什么扭转过去,预测未来也同样可以!”
“你看,一切既定,这正是命运。”
“但没有人能做到拉普拉斯妖,想反演宇宙就需要超越整个宇宙的信息,否则无法弥补在你演算宇宙所有事件发生时亏损的信息熵。这是一个悖论,事实上你想做到什么目标,就永远要利用比这个目标更大的信息量。故而微观来说,世上不存在所谓命运。”
伊斯塔露沉默了,她用许久来消化沈凉的意思。
她一开始以为沈凉说的只是不服的气话,但沈凉不认同命运居然好像……还有点逻辑在里面。
命运是什么?就像是你往一百瓶清水里都滴入相同数量的墨水,最后每瓶水都会变成均匀混合的稀释墨水。这就是命运,无可违逆。
但是……
但是这一百瓶墨水的混合过程,肯定是完全不同的。而任何人都肯定无法从最终相同的结果反演出这些不同的混合过程,因为在墨水和水互相混合的过程中,整个系统的信息熵降低了。
没人知道命运是怎么达成的……大家只知道命运的结局。
但这真的算是“一切既定”么?会不会……有什么办法?
伊斯塔露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莫名,她若是能回到过去,将那清水倒掉,换上一轮水,再倒入墨水,最后得到的……不还是一瓶稀释墨水么?
我终不能改变那个结局,但我可否欺骗它?
但伊斯塔露还是对自己的异想天开失笑了,她毕竟没有这个能力。
“倒退时间,是做不到的,况且即便倒退时间,一切也无法更改。就像是你,你已经来到了现在,你所做的一切……我不阻止你,也是因为这都在历史发展之内。”
“历史也说了我今天会摧毁整个魔女会?世界树都记录不了我,预测不了我,你怎么确定?”
“事实上魔女会会遭此大劫,世界树本应能预料的。但正是因为小天子你是降临者,所以世界树记录不到。不过,这恰恰说明了,世界树也在时间之下,而相比起世界树,时间才是真正的命运。”
“哈,好说歹说都是你有理。”
“就像是雷电真知道坎瑞亚会覆灭的未来,所以坎瑞亚最后灭绝在你的手上。雷电真与我说过,最后坎瑞亚会除了一开始就逃离的,只剩下一些王族遗民没有变成怪物。”伊斯塔露停顿片刻。
“那我便打破这个命运,我会杀死所有的坎瑞亚人,无论是不是王族!”沈凉大笑,“一个坎瑞亚人都不可能留下!我说的!”
“坎瑞亚王族姓氏亚尔伯里奇。”
“你说什么?那又怎样?”沈凉一愣。
伊斯塔露用奇异的目光看着他,然后瞥了眼仍然拿黑布裹着自己娇躯,因为时停所以正保持着抽泣姿态的弱气人妻作家。
“她从两百年前就远离了这个国家,在蒙德长大,但她不曾改姓。至如今,她仍然叫做,安德斯多特·亚尔伯里奇。”
沈凉不屑一顾的表情持续了不到一秒,便目瞪口呆。
“事实上她体内的王族血脉已经很稀薄了,而后世还仍有不低数量存活的坎瑞亚遗民,很大程度也许得仰仗你的血脉力量足够精深。”伊斯塔露淡淡的说,“毕竟五百年而已,满打满算不过三十代人,传承你的魔神血脉对抗深渊的诅咒……也不是什么不能想象的事。”
这句话让同样和沈凉保持意思一致所以没有被时停的米丝忒琳也惊呆了,她看向沈凉,满眼都是难以置信。
沈凉表情飞速变换,阴晴不定。
而米丝忒琳实在忍不住了,看向伊斯塔露,惊诧道:“梅比乌斯十多年都搞不定的基因问题,宝贝这世界随便找个姑娘就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