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医生的角度，现在考虑看来，陈琳更适合那个心脏。

    “手术？之前唐医生来找过我，和我提过，好像说是有适合的心脏源了，但是还有一家人在等着，对方情况更紧急。我孙女还能等几年。唐医生让我做决定，我把选择权给我家琳琳了，她说她还能等，但是对方没有这个心脏可能会马上死掉。我心里是自私不愿意的。而且我们也没有能力去支付医疗费，陈琳的父母从小就抛弃了她，和我相依为命。唐医生也和我说过，医药慈善机构会给。怎么对方不决定用心脏了吗？”

    陈琳的奶奶说话的时候有些哽咽，有些不想面对这个话题，也有些不可置信，如果做手术了，是不是意味，孙女能多活几年，她也就可以安心放手了。

    苏冉冉觉得心口好痛，生命无法承受之重，这种痛不可扼的感觉，感觉要将她凌迟死掉。

    这番话，像是在她心口钉上了不可拔出的沉重。

    扯嘴笑了笑，“嗯，对方配型不适合。小琳别害怕，手术会成功，唐医生主刀，你要信赖他。我还要去别的病房寻房，先走了。”伸手拂了拂她的脑袋，眼里是爱怜。

    这个小丫头，是被父母抛弃的。

    其实比她还可怜，至少，他的父亲在监狱，但是苏冉冉知道，那个傻父亲，其实很疼她。

    那年她四岁。

    父女间的感情，不是用年限来划分，而是从她出生那一刻起，这种爱，和支持，就伴随一生，如影随形。

    唐尧站在门口，视线对上走过来的苏冉冉。

    有那么一刻，心里快速趟过某种情绪，忍不住。

    苏冉冉微愣，看着唐尧，语气淡淡的。

    “进去先看看她吧，手术前安抚沟通下，她表面安静，其实内心还是会害怕。”

    苏冉冉说完，看见司穆雷的时候，眼睛有些发酸，心里更加委屈了，强忍和坚持在面对司穆雷的时候，总能溃不成军。

    司穆雷看了眼唐尧皱了下眉头，走过去抱住苏冉冉的肩膀，让自己成为她的依靠。

    “累，就依靠我，伤心，就来我身边。手术做不了，就跟我回家。苏冉冉，这个世界，你记住，你不欠任何人什么，不要觉得亏欠。”司穆雷不忍心看着苏冉冉这样的模样。

    苏冉冉抬头看着司穆雷，手臂环住司穆雷的腰身，觉得很温暖，很踏实。

    “先陪我去我奶奶病房，手术我会去，这是我作为医生最基本的，我不会带情绪上手术台，放心。”苏冉冉伸手去擦脸颊上的泪水。

    唐尧不做声，叹息了一声，嘴角紧紧抿着，转身走进病房。

    司穆雷察觉到刚才唐尧看苏冉冉的眼神，他不高兴。

    想到这里他有些烦躁。

    苏冉冉站在奶奶的病床前，心情一起一落的，从希望到破灭到认清。

    上前抱住奶奶，心里难过。

    这个决定是对的吗？

    苏冉冉害怕，眼泪还是控制不住啪嗒往下落。

    胃酸上涌，腹腔内疼痛肆虐，苏冉冉悲恸地哭不出来，跑到厕所趴在洗漱台上，干呕起来。

    “手术，不做了，离开这里。”司穆雷去拉苏冉冉的手臂。

    苏冉冉挪开，“我作为医者，知道我该干什么。我希望和唐尧一起经历这场手术，能够让陈琳手术成功，或许是我唯一期望的了。”苏冉冉捧了一把冷水，浇在脸上。

    想着陈琳的遭遇，苏冉冉想，或许是时候面对了。

    奶奶，不要怪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