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玉举着纸条,瞧着楼国舅拟的名字,抚军将军穆温,豫州刺史谢帷,青州刺史刘翰
他问道:“太傅那边是什么意思?”
庾纯道:“太傅说穆温才德不称,不堪此任,不合适。”
“尚书台呢?朝廷各位大人,还有各位王爷们?”
庾纯道:“他们的意思是谢帷,但楼国舅说,谢帷已经占有豫州,如何再能让他占据荆州?大家也都同意这话,于是争执了几天也没争出个结果来。”
贺兰玉道:“那国舅爷想说谁合适?”
“国舅爷的意思,让刘翰去。”
贺兰玉冷笑:“刘翰是他的人,他倒是有脸说。”
庾纯失笑:“所以王爷们也不同意。殿下,此事是有点不好安排,太傅尚书令大人他们都推脱了,弄不好要麻烦的,国舅爷这都决定不了,推到殿下您身上了。”
贺兰玉挑眉道:“你怎么觉得?”
庾纯道:“这事还得殿下拿主意,要不让刘翰去接任荆州,另安排人去做青州刺史?”
贺兰玉沉吟不语。
元佶琢磨着,这是个折中的法子,只是也不大好。对太子貌似没什么好处,但是要想个合适的人物却又想不出。
贺兰玉盯着那纸瞧了半天,最终画了末尾一个有些陌生名字,交给庾纯:“带去国舅府上吧。”
庾纯接过先看了一眼,先是疑惑,思考了好一阵,笑道:“殿下高明,臣想了半天想不出个好主意,殿下一笔点醒了我,果然这人是最合适。”
然而这位荆州刺史到任不足一月还没呆个新鲜就被杀了。
消息传到朝廷,元佶震惊的无法理解。本以为朝中应该是一片沸沸扬扬的愤恨之声,哪知道不管是楼氏还是太傅那边,竟然没有一个人表示意外,都稳稳端着,淡定的出奇了。那杜剀竟然就这么掌了刺史印,朝廷不吭一声!
贺兰玉捧着茶低头抿,听楼国舅说话:“朝廷里也找不到适合接替荆州的人,不如且让那杜剀先掌着吧,我看太傅裴大人也都没意见,就看殿下这里的意思了。”
元佶在一旁听着只觉得无比恶心,原来这朝廷官员都是这幅狗咬狗德性,为了自家利益能做出这种丑态。
那个倒霉的荆州刺史,这些大人们早就知道他不能掌荆州,一致卖便宜让他去送死呢。
那杜剀是个什么东西?就这样都能把荆州坐稳了!
当初元氏被灭,这些王公贵族八成也是这幅德性,这天下纷乱人人相杀在他们眼里算什么?天子出国门,披发袒肉遭囚受辱算什么?在他们眼里屁也不算。
她出了声嘲道:“天底下也有这样的道理。”
她一时义愤,没注意到自己声音有点过大了,已经不是在自言自语。庾纯离她最近,眼神先看过来,接着贺兰玉也放了茶盏抬了头,楼国舅,酒席在坐诸公,一时间都听着这话,目光全落到她身上,元佶发现自己莽撞了。
楼国舅给她下不来台,已经脸色难看。
“太子,你的婢女难道可以说话吗?”
贺兰玉没表态,也没喝斥她。
只笑道:“国舅别生气,我回头说她。”
元佶先是给众人盯出了一背的冷汗,手脚都有些发软,但她灵敏的意识到了贺兰玉的纵容,不知不觉就壮了胆气,将心里话直说了出来:“小女子见识短浅,只是从来没听过这种奇事,今日杜剀杀了刺史就能当刺史,是不是改日我杀了大将军我就能当大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