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襄像条懒狗似的蜷在元佶怀里,玩她头发,同她商议近日思谋已久的一件大事:“元佶,我给贺兰瑾再娶个老婆怎么样?”
元佶精神不佳,只想睡觉:“做什么。”
元襄道:“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住在嘉和殿嘛,原来的皇后病死了,他身边又没个服侍的人,晚上连个暖被窝的都没有,万一他还想干点什么事生个儿子什么的。年纪轻轻当什么和尚。”
元佶道:“我也这么想,问他,他不要。”
元襄道:“有什么好问,你问他他肯定不能说要,我直接弄一个给他塞过去就是。我总怀疑他那方面有毛病,这么多年没见他碰过女的,结婚那么久,也没生出个崽来,说不定是真不行。”
元佶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
“像我怎么了?像我不好吗?”元襄笑,涎脸道:“他有没有碰过你?碰到哪里了?你老实跟我交代,我不生气,也不去找他。”
元佶无奈,道:“你真不想我去见他,何必把他请到长安来?我不过跟他见见面,陪他说说话,你小心眼就直说,不高兴我少去就是了,装大度又来拉三扯四的,你是不是个男人?”
元襄道:“我还不是为了你。你觉得亏欠他,我生怕你恨我,一点不敢怠慢他,还许你去看他。”
元佶道:“他跟我没关系,先前是生病,在永宁寺的时候也是凑一块解闷,又没有别的地方可去。性子不是一路,时间久了连找句话说都不容易,怪腻味的。”
元襄笑道:“那你跟我在一块腻味吗?”
元佶被他狗似的拱来拱去,那副撒娇的样子弄得挺有点想笑,摸他脑袋道:“养这么大只狗,没事搔搔毛,捏捏爪子,逗一逗,挺解闷的。”
元襄道:“就这样啊?”
元佶道:“长的油光水滑一身好皮,看着心情好。”
元襄笑道:“那你喜不喜欢?”
元佶抚摸他脸颊:“喜欢,谁让你漂亮,长的又好,又会蹭来蹭去讨人爱,还能陪床暖被窝,多好。”
元襄知道她只是在逗自己,但是她肯这样逗自己也很开心:“是个好看的男人要讨你喜欢你就会喜欢吗?”
元佶道:“你吧,你得先喜欢一个人,然后她来讨你喜欢你才会高兴,你要是不喜欢她,她还整天来你面前晃往你身上黏,只会越黏越腻味。随便弄个女人来天天讨你喜欢往你身上贴往你床上爬你高兴吗?”
元襄从来没听过她说这样的话,心里美滋滋的。黄泉路上走了一遭,元佶再没有解不了的结了。
对贺兰瑾,当初替他受那一剑的的确确要了她的性命,若不是这个穿越的灵魂飘飘悠悠又转了回来,世上早就没她这个人了。已经死过一次,还要怎么样呢。
元襄看她死后虽然没有心跳呼吸,然而身体始终未凉透,心口还暖着一丝热气,是以将她送到永宁寺,让三千僧人替她念经做法事,没想到会再生祸劫。
永宁塔失火那一次,她侥幸逃生,住持惠明将她藏匿寺中,替她治伤,她想过伤好后离开,可是伤好后,元襄已经把欢欢弄回洛阳了,她无可奈何,只得在永宁寺呆了下去。幸好她已经死了,也没人打扰。
她焦虑过,难受过,然而焦虑难受都没有用,一天一天熬下去,寺中呆久了,也就心静了。
她并不怪元襄,只要他活的好,知道端端还有欢欢跟着他也健康生活着,她心里就安定了。
她躲在永宁寺第三年,贺兰瑾到永宁寺弃身出家。
他以为她死了,失去权力,失去至亲,看破红尘捐躯为佛,没想到她却还活着,如同一个笑话。
贺兰瑾后来还是见到她了。
对面无言,他最终选择了沉默。
然而至亲仍然是至亲,仇恨消泯,元佶也就和他一块打发时日了。贺兰瑾性情宁和了很多,两人相处倒也相安无事,偶尔还能说说话。
贺兰瑾跟元襄是不一样的。
元佶知道他并不是喜欢自己,与其说喜欢,还不如说恨。他恨元襄,恨自己跟元襄在一起,恨自己背叛了作为贺兰玉的妻子,作为他母亲的身份,他一直对自己都是只有尊敬爱护,可是后来恨上了她。
元佶到了贺兰瑾住的地方,下人说他在鸽舍,元佶缓缓散着步去寻他,太阳很暖和,晒的身体暖洋洋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贺兰瑾在喂鸽子,身边是个奴才在给他讲这鸽子怎么养,怎么喂,说的头头是道,贺兰瑾颇有兴致的在跟他请教,元佶过去,贺兰瑾便打发那人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