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往常一样，老张一大早把单位的清洁区扫了，拖了办公室的地,到水房提水时，碰到正给各单位送文件的县委组织部通讯员小刘，小刘把给农工部的文件让老张顺便拿上。

    原来是昨天下午县上开了县委常委会，文件规定5岁的科级干部统统离岗，并附到龄的科级干部任免名单，文件还有一句年龄到5岁的公务员也可自写申请离岗。

    这是本县的土政策，明文规定5岁，你的工作就到站了。“唉，离了岗干什么？己无所长，又无人脉，更无积攒。上有老下有小，总不能也和老太太一样，站队买便宜鸡蛋吧。”老张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回村吧，种几亩地，自耕自足。不看脸，不观色，无烦恼。谁上谁贪，都与己无关。自己半背子无铜，鬼也没推半晌磨。回村，种谷子还是种糜子，自己说了算，闲了到村口大槐树下，抹腿巴子和人格方，管它天塌地陷。80元的职务工资挣了十几年，到退休都是个科员，天不公，好人没好报，坏人活千年。好，老张打定了注意离岗--回村。

    这个文件还是把老张的心事打乱，儿子还在上大学，学的是数学。原盘算儿子毕业后，能到县高中当个数学老师，干点实实在在的事，别像自己一样，劳碌辛苦一辈子，一辈子一事无成。只要儿子安排了，自己上不上班也就无所谓了。县委大院里还没比他老张年龄再大的科员了。

    看到龄免职名单里有自己过去的同事、同学，人家最不行也是个副科级，而且每个人免职后，重新被认命为正科级协理员或者是副科级协理员，而他老张外甥打灯笼找舅——照旧，无名。他觉得文件上那句话：年龄到5岁的公务员也可自写申请离岗，就是给他老张说的，放眼全县，没几个无职务的5岁公务员了。

    看玻璃板地下压的那付条幅，“将身到此本无路可寻，把心回转则得道肯通。”老张想，“那是给鬼说的，人听了就上当了，如今人看钱，要心没用。”

    98年调到农工部，当时单位人少，文书兼会计老张一干就是6年，写文、发文、提水、扫地、抹桌子、倒垃圾，替人开开无关紧要的会，这就是他的日常工作。进了这个大院16年，不熟悉他的人，还以为是单位雇的勤杂工。

    这几年，单位陆续有调来的，分配来的几个轻年人。有的人几年都没摸过扫把。不是有人说过吗？会电脑的人是跨世纪人才。也就是！上班上网成了年轻人的专利，没事在电脑上打打游戏、盯盯盘、听听音乐、看看韩剧、偷偷菜、聊聊天.....

    办公室的水壶一空，就有人立马喊；“老张，没水.”老张有叫必到，他觉得有些娃的年龄和自己的孩子一样大小，所以从不计较这些，不就是提壶水，扫扫地，抹抹桌子吗？无所谓。有些人看不惯说:“老张,别惯他们的求毛病，登鼻子上脸。”老张笑笑说：“权当锻炼身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