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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老先生(上)(第2页)

    天明,早早的老张在落沟的路口等,又驮水的他都捎,有些地当(方言,周全)和小心的人还不要老张捎。

    接连几天,老张都给邦子把水驮的倒了瓮里。最后,邦子都不好意思了,让自己的娃跟着老张驮水。邦子把粮交清了。

    后来,老张把驮水改到下午。学生一开学,早上要上课,一个人就不好吆几个牲口。下午娃娃一放学,上王原村井沟的路上有一道风景,那就是长长的驮队,老张领着一群小娃,吆着长长的驮队,笑着,唱着,呐喊着,从沟里往原上走,这道风景,只要老张在村子里,就有。

    一年后,引水上原了,驮水也成了历史,也成了上了年纪人的回忆,现在每每想起,老张觉得是一种羞涩的记忆。

    老张驮水,给村里没有劳力,和劳力少的家户,确实减轻了负担,后来王原大队在公社的任何工作中,都是完成最好的,从此队上再也不给老张派饭了,走到那里碰见饭就吃,碰见活儿就干。

    过去农民是最通情达理的,只要你公平,公正,不贪,不占,将心比心,他们是最好说话的一族,他们没有知识分子的满腹经纶,也没有商人的斤斤计较,讨价还价,更没有官场的贪诈,这就是纯朴的中国农民。随着社会的发展,物欲横流的今天,现今的新型农民得重新认识。

    星子走了再没来,何小东也回公社了,从此公社各站所的干部再不驻村了,因为他们的工资是垂直单位发,他们只是协助公社工作,此后只有公社的干部驻村。

    老张一个人留在王原大队驻村,让他最煎熬的是,每到夜深人静时,队部的院子里老有动静,这几天好像是女人的哭声,前几天人多他没注意。他又不能给村子里人说,只是给支书说过,支书好像有意回避什么,让老张越发疑心。

    老张天生对邪事有一种感觉,但是,那是摸不着也说不清的东西。只有藏在自己的心里,自己知道。说了,人还以为你是神经病。老张小时给老舅说过,老舅告诉他,“看来,你是带差事来的,有只好(方言,这种人)人,不多,少管闲事,各自相安,我用法把你的差去了,”从此,老张再也没见过老舅,一切照旧。

    星子給他姑捎来了东西,老张去送时,姑姑问他“黑了有动静吗?”老张如实的说了。姑姑说:“不行,我家还有闲窑,你来住吧,那窑里多年前有个小媳妇生娃时大出血死了,是血死鬼,后来动静太大,没人敢住,扎了学校,老师都不敢住,最后扎了队部。”

    老张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人说鬼。在他的记忆里,他家的院子一直每到深夜就有动静,奶在时,年年过年,在院子里杀鸡,把鸡血撒的满院都是,说是辟邪,但不管用,动静照样有,就是像农村打窑挖土的声音“嗵嗵”的,有时像羊抵架的声音“嘭嘭”的。动静很大,一直到爷去世。

    老张的老舅是远近有名的法师,大偷偷的请来,给老张家安顿了院子,怕被人看见,老舅是深夜来的,他和老张大在院子里转圈钉桃木橛,又在当院里埋了一个碗,碗里有煮熟的五个鸡蛋,把鸡蛋用五彩线缠上,老舅念念有词,但老张不知道他念什么,妈悄悄地告诉他是咒语。老张听老舅说,桃木是辟邪的,碗里鸡蛋是来财的。

    听老舅说的,老张家住在老虎背上,硬,故院子里有动静,窑背上有一条斜斜的小路,从远处看就像一把土剑,直指窑爷的死,和妈的病与此路有关。

    这是村里的路,家里都到这个份上了,不可能让队里改路。老张家也不敢说出去,让哈怂人知道了,还不知道要出什么幺蛾子。老舅安顿后,院子里再也没有过去那种动静了,安静了。后来,家里另打了新窑,搬离了那个旧院子。

    但村里的恶事每三年出一次。在老年人的记忆里,又一次土匪进村,打死了7个男的。从此,每隔三年,村里就出人命关天的大事。爷去世以前有喝药的,又跳崖的,有拾柴从崖上掉下摔死的,最冤枉的是有个年轻娃和王老麻子开玩笑,坐火车,把两个架子车把绑到一起,人坐在上面用脚蹬的让跑,结果,土火车跑圆(方言,快的意思)了,王老麻子跳了下来,那个可怜的娃和土火车一起跑到沟里,摔死了。爷走后,过了三年,窑塌死了一家两个女娃...........

    在老张的记忆里,不管老小没有正常死亡的。后来发生的都成规律了。从星子三姑家出来,老张找苟支书说他今晚不在队部住了。支书说:“房主任走时说过,你要是不在队部住,就到老先生家去,他家地方宽展,”

    “你的明明都知道,队部不能住人,怎么不给我说。”老张冒火地说。苟支书笑着说:“让你小伙子练胆哩,没想到你也是个怂汉。”老张说:“哪有人和鬼斗的,要不你今黑了住下试试。”支书笑地摆了摆手。老张说:“看来,你也是个怂汉。”

    苟支书当晚带着老张就到老先生家,老先生让老张住在他家院里的侧窑里,老张这下心安了。

    窑里有好多线装书,大部分是民国十二到民国十八年的。手抄的多。

    老先生的儿子是本村的民办教师,给一到四年级带语文课。老张有闲就翻的看老先生的书,不懂的就请教,只要老先生在,看书不用查康熙字典,这是老张人生中看的最多的书。也是人生中最闲暇的一段。

    每天,早上太阳冒红时,和下午太阳落山时,老先生都到窑背上去观看,从不间断,他说这是当年行军打仗形成的习惯。晚上他指着天上的星星讲二十八星宿的关系和季节的变化。

    老先生的儿子说:“年年打麦时,村里人都来问天气情况,基本都准。”

    常有人来找老先生看病,先生只开药方,没药。他的方子用老张的话那是“杠杠的”。老先生给老张说了许多单方,可惜可惜当年的老张没把那当回事,这个耳朵进那个耳朵出,没记多少。

    单方治病,很神奇。从上川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病人,在省城医院,已拒绝治疗了。家里人不死心,用架子车拉来,病人的肚子涨的和扣一个锅一样,老先生摸了脉,看看病人说:“中医讲这是气鼓。”他让病人家属找打烂的鼓,越陈越好,必须是打烂的鼓皮,把烂鼓皮熬的水就当茶喝。

    几天后,病人家属来感谢老先生,老张听说,病人把鼓皮熬的水喝了以后,当晚吐出来的都是丝丝蔓蔓的黄水。人至今都健在。对于习惯性流产,那偏方才是一绝(未经主人同意此偏方就不写了)。..........

    公社传来消息,房主任要调回山东,对方的调函都来了。老张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老先生,老先生说:“这是意料中的事,走了好,心走了,留人没有。”老张这才知道那次是老先生暗示房主任走,而且能走了。

    房主任家在山东农村,土地分到户,家里没有劳力,老人年龄大,娃娃小,只有婆姨一个在家支撑着,心不安的房主任,申请调回老家,几次都没成。这次好了,听老先生说后,老张没想到,向房主任那样的官,也有难处。房主任每次来下乡都在老张现在住的窑里住着,他和老先生是朋友。

    也就是,心走了,留人没有。老张在延安校实习时,常在一个中学操场打篮球,一个教师门上贴一幅对联,很是吸引老张,五黄六月天为什么贴对联,每次路过都看一遍。上联是:一根肠子两头挂;下联是:人在学校心在家;横批是:实在难受。这幅对联不即字写的好,而且蛮有意思。因版面字有限制<陕北汉子》老先生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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