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大了一双眼睛,直直地望着屋华丽的藻井,默默地发着呆。
直到清晨。
夏荷和春儿一起进了屋子。
“娘娘,您醒过来了?”
春儿十分诧异地望着我,手里捧着地清粥散发着淡淡的香甜。
她是没有想到,我竟然会在这么一个早晨清醒过来吧?
我望着她,淡淡地一笑。
我并非醒过来了,而是一夜未眠。
夏荷倒是波澜不惊,见我挣扎着想要做起来,连忙上前,伸出手搀扶着我坐起身子。
“春儿,你先下去忙活着吧!本宫暂时不想进食!”
我倚靠在床头的栏杆上,浅笑着望着她,轻柔地说道。
一直以来,我都想不明白,春儿到底是谁派来洛萦宫的人,她到底在为谁办事儿。这一次,我一定要好好地利用这次机会。
将她遣出去,给她机会向她的主子偷送我已经清醒过来的消息。
也就是说,谁第一个知晓已经我清醒过来,谁便是春儿的主子。
果真,春儿没有一丝犹豫,见我吩咐她下去,她忙不妥的离开。
“娘娘,您……”
夏荷好像是知道了我的想法,但是却又不敢胡乱揣测我的心意,欲言又止。
“夏荷,你可知道,王后娘娘身处牢狱,可有谁照顾着她?”
没有理会夏荷的神色,我径直问道。
虽然是这么询问着,可是我的心里却是已经隐隐地有了答案。
四哥花费了如此大的心思,帮助我将百里慕青打倒,四哥心里肯定自是有他的想法。
这次照顾百里慕青的,除了四哥,在这个只会落井下石的后宫里,还会有谁真的愿意去照顾她呢?
“回娘娘,照顾王后娘娘的,是她身边的今哥公公!”
夏荷的话,再次佐证了我的猜测。
“夏荷,你帮本宫梳妆打扮,本宫今日要去探望王后娘娘!”
或许,以这样的方式去见四哥,才能掩人耳目,不被人发现吧?
夏荷的脸上浮现出了半刻的迟疑和诧异,但是很快便隐了下去。
“是,娘娘!”
她恭恭敬敬地回答着。
我笑着点了点头,在她的搀扶下,下床,打扮。
待到初阳斜升,照耀着地面上的白雪更加亮眼;照在结了冰的湖面上,折射出一道道斑斓的光芒。
看着夏荷冻得通红的鼻头,以及瑟瑟发抖的身子,我浅笑着,将白色狐皮暖手抄递给她。
“娘娘,奴婢不冷!”
夏荷颤抖着身子,使劲儿地跺了跺脚,扬起一张冻得通红的脸,声音颤动着说道,但是话才说话,就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她抬起头,不好意思地望着我。
“拿去吧,本宫穿得多,不冷!”
我硬是将暖手抄塞给她,这才再度转身,朝土牢走去。
“本宫来看望王后娘娘,你们都去外面候着!”
我扬起手中的令牌,晃了晃,淡淡地说道。
“是,宸妃娘娘!”
几个狱卒慌张地扔下手里正在玩着的骰子,一边跪地行礼,一边胆战心惊地说道。
“行了,退下吧!”
我收起令牌,径直朝里间走去。
因为曾经被关过土牢,所以知道,土牢里专门囚禁身份高贵之人的地方。
凡高贵之人,牢房之门均不会上锁,也不会带镣铐枷锁。
但是倘若被囚禁之人执意离开了牢房,那么便会被关入普通的牢房,不再待之以厚礼。
“娘娘,小心……”
还没有推开门,就听见夏荷在我身后慌乱地大叫了一声。
错愕地回过头,不解地望着夏荷,但是双手却依旧推开了牢房之门。
“贱人,你这个贱人……”
没有等来夏荷的解释,却听到了一阵铁链晃动的清脆声响,伴随着百里慕青沙哑的咆哮。
我慌忙转过头,却见百里慕青双手绑着铁链,披头散发,面容枯槁。
因为脸颊深深地凹了进去而显得更大的双眼,此刻正迸发出强烈的恨意。好似一把带血的利刃,狠狠地剜向我。
“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望着百里慕青受伤缠绕着的铁链,不敢相信地问道。
原本以为,夜挲铧只是将她囚禁了起来罢了,但是却从来没有想过,囚禁中的百里慕青,境遇竟然比我当初被囚还要凄惨!
“娘娘,王后娘娘精神不大好,所以……”
夏荷走近我身边,在我的耳旁轻声说道,眼神却是畏惧地望着百里慕青,闪乎不定。
百里慕青精神不好?
是说她已经疯了吗?
我默默地打量着百里慕青,她的身上衣衫褴褛、破旧不堪,头上发丝凌乱,甚至还站着一些细碎的草屑。
但是她的眼睛却是清澈delete眼神凌厉,像是看到了怨恨已久的人,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
有着这样眸光的人,怎么可能疯了呢?
“夏荷,你先出去!本宫和王后娘娘有事情相商!”
我扬起手挥了挥,没有理会夏荷的神情和劝阻。
“是!”
夏荷虽然有些担忧,但终究还是听话地退了下去。
空旷的牢房里,只剩下我和百里慕青两个人了!
“百里慕青,就算所有的人都相信你疯了,我也不会相信的!”
我径直走到牢房右边墙壁处的那张土炕上坐定,浅笑着望着百里慕青,淡淡地说道。
“萝蔓珠,不要以为将我关进了这里,你就可以在外面呼风唤雨了。夜挲铧不会愚昧到连江山都不要!只要他还想做王上,你就奈何不得我!”
百里慕青狠狠地瞪着我,朝我吐了一大口的口水,放肆地笑着说道。
“是么?没有百里家的支持,不是还有明家吗?”
我漫不经心地玩弄着自己修长圆润的手指,没有抬头,清冷地说道。
“明家?我呸!我爹爹掌握了夜挲铧最大的秘密,他自是不敢真的对我怎么样。明家算什么?不就是有一个杂种来撑场面吗?”
百里慕青鄙夷地说道,眼神却飞快扫过我,带着些许的鄙弃。
我知道她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因为她所说的杂种,真是那个曾经传闻和我有私情的明瑭。
我收回打量着她的眼角的余光,迟疑地咬了下唇。
“百里慕青,在这里,至少你不用去服侍你不爱之人,可以伴随着你所爱之人,不好吗?”
假若在这样的地方能够避开一切的事事非非,我倒是更加爱情愿生活在牢狱之中。
想必四哥也是这么想的吧。
不会再看到她承欢夜王,不会再看到她躺在别人的怀抱里,不会再看到她对别人浅笑。
“所爱之人?你说的是你四哥吧?为了所爱之人就该死,是不是?”
百里慕青嘲讽地说道,眼神却是更加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