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酸背痛的我,再次回到了温暖的洛萦宫。
洛萦宫虽说萧索,但是比起简单古朴而又寒冷的浣衣宫,却又明显要好许多,温暖了许多。
吃过晚膳,我很快便卧床休息了。
含香告诉我,夜王派人来传过话,说今晚不过来了。
最近一些日子,他似乎逐渐变得繁忙起来。
隔几天方才来看我一次。
但是每日来,总是脚步匆匆,来也匆忙,去也匆忙。
我自是不好抱怨些什么。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美好的将来,也是为了帮助我将萝家救回来。
只是心底总是有些失落和寂寞的感觉围绕着,散不去,离不了。
每天都渴望见他一面,可是他来了,说不到几句话,便又匆匆地走了。
于是,我又开始了一天的思念。
他总是告诉我,这样的日子很快就会结束,只要三年的时间。
可是,三年的时间,于我而言,却是那样的漫长。
哪怕是一天,于我而言,没有见到他,便已经宛若三年。
这一次,随着误会的解开,随着我将身心的交付,对他的感情,比起以往更为强烈。
我有时候常想,假若他再度如以前那般对我,我是否还有活下去的勇气。
女孩子,一旦变成了女人,一旦将自己的身心都交给了那个男人,便总是开始患得患失,总是莫名地担忧着以后的日子。
和衣半倚靠在床柱上,我再次从怀里掏出了明瑭给我带回来的家书。
我知道,一般的家书,从宫外到达宫内,是要经过重重检验的。
但是这次,是明瑭直接带进来的。
没有人敢查堂堂的骠骑大将军,也没有人敢搜他的身。
所以他能够将这封信带给我。
这大概也是他嘱托我看完之后即毁的缘故吧。
再次盯着那几个字猛瞧。
依旧是“辅佐夜王登基”几个龙飞凤舞之字。
爹爹真的是眼花手误吗?
“在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出神?”
一个微带揶揄的声音自我面前传来。
我立刻将那封信塞进自己的衣服里,抬起头防备地盯着来人。
不知道为何缘故,仅见过他两次,但是他的声音,我居然可以一听便可以辨认。
“甯仁公子,来无声息,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我拍了拍胸口,仰头望着一脸悠闲神色的他。
他依旧一身红似火的长衫,脸的上半部分依旧用一块银色的面具遮盖着。
眼睛微微眯起,迸发出蛊惑的眼神,好似开在悬崖边上的暗红色的蔷薇,带着三分的危险,却又有七分的魅惑,仅需一眼,便足以让人沉沦与他的眼神里不可自拔,恨不得掏心掏肺以待。
我的心神一动,但是很快,我努力偏转过头,不想再望他一眼。
“呵,要不是你心虚,哪里会被我吓倒!”
他笑得花枝乱颤,身子摇晃个不停,红色的衣衫好似一把烈火,随着他的身子婉转千回。
“这么久没有来找我了,今日来,有何要事?”
再次回过头望着他,他眼眸里的媚波已经消失,只是嘴角依旧淡淡地弯起,养成一道优雅的圆弧。
“怎么?这么久没有见到我,可有想念我?”
他款款走近,优雅地旋转身子,落坐在我身旁,一手勾起我的发丝,放到自己的鼻下轻轻地嗅着,一脸享受的模样,却又一边不羁地问道。
我恼怒地从他的手里抢回我的发丝,而后站起身子,推倒另外一侧,默默地望着他。
他毫不在乎地耸了耸肩,站起身子,继续追到我的身边,痴缠着我的发丝。
“你还真没有良心呐!人家在外辛苦这么久,你一点儿都不知道感谢人家!”
他的语气是那么的委屈,好似我多冤枉了他一般。
“你辛苦与我何干?”
我再次旋身而过,从他的手里夺回握在他掌心里的发,淡淡地说道。
“哎呀,人家可是为了你而辛苦的啊!要不是人家的功劳,恐怕萝家百口,现在已经全都身首异处了!”
他嘟起饱满丰润的唇,更加委屈地说道,眼神也满是哀怨。
我的心神再次一动。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依旧站在原地,隔着几步望着他。
“哎!宫外可是都传说萝太师不满夜王将其发配边境,此刻正意图谋反;其女儿为了求得夜王的原谅,主动请求前往浣衣宫为奴,弥补其父所犯罪责。萝太师在百姓心底的形象逐渐毁灭,恐怕离萝家灭门之日也不远了!”
他半是叹息半是兴奋地说道,眼神里带着探究,颇有兴致地盯着我。
“百里家造谣的?”
我挑挑眉,依旧淡淡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