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的声音,夹带着怒意,穿透帷帐传进我的耳朵里。
那阴森的语气,让我的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像秋天里冰凉的雨,如冰一样滴落在脸上;更像寒冬腊月里最凛冽的风,如刀一样划过人的心房。
他的语气,却将我心底刚刚升起来的悔意埋没了。
“打了又如何?”
我挺直了脊背,瑟缩着身子,却是极为倔强地说道。
打也已经打过了,我卑微的态度不见得会换取他的原谅,消灭他的怒气,与其卑微而不被原谅,我还不如一赌,赌我在他眼底的利用价值究竟值几分,看他对我的忍耐力究竟有多深厚!
经过一夜的思忖,我相信,夜王再怎么昏庸无道,明家再如何想要打压萝家,也不甘冒天下之大不韪。
乳白色的轻纱帷帐颤动着,宛若天上飘忽不定的云朵,被风吹得摇摆不定,无所适从。
一只手,缓缓的扬起来,伸向帷帐,最后却定在半空中,犹豫着。
我瞪大了一双眼睛,以为他就要掀开帷帐走出来,但是最终,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还是无力地垂下了手。
“你见到朕,为何不跪?”
两人相对无言,沉默了好久,就在我几乎快要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侯,他忽然开口说道。
“我跪过!”
我轻言说道,不是害怕,也不是畏惧,只是忽然觉得,不想开口讲话,因为沉默了太久,忽然开口说话,居然让我有种不习惯的感觉。
“你是跪了,但却不是真心的跪拜朕,是不是?”
他的声音依旧冷淡如冰,却听不出他真实的意图与情绪。
“王上认为,我应该真心跪拜吗?”
我深深吸了口气,继续挑战他的极限。
轻纱帷帐再次动了动,像一捧皎洁的月光,婉转地在夜空中流动着,但是他依旧没有掀开,依旧将自己的面容隐藏在那轻纱之后。
“这里是朕宠幸妃子的地方。等会儿朕出去,交给敬事房一方洁白如初的帕子,说你的初次并未落红,恐怕你以后想跪朕也没有那个机会了。”
他淡淡的说道,话语里竟然有一丝笑意,嗤笑,或者是哂笑,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是希望看我求他,还是期待着我恐惧的神色?
难道他就那么喜欢颠倒黑白吗?
没有落红有何了不起?我左臂上的守宫砂自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拢了拢我已经散开的发髻,将飘落在面颊的发丝轻轻地勾到耳朵后,我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他有些愤怒,却依旧强忍着。
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对我的忍耐,对我的容忍,均不在我的意料之中。我的利用价值有那么大么?
我偏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