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律当然知道这话做不得真,血洗天下,她还没有这个本事。 “阿陶。”苏律缓缓开口:“你听话,我们一起等师兄回来。” 要等多久?一千年吗? 那把弯刀是苏律送给她的,有多锋利他心里一清二楚,阿陶又是下了狠心,雪白的脖颈处已经微微渗着血丝,一时便着急了:“阿陶!你莫要犯傻,我并非要拦你,只是师兄的话我一定要听。容我说一句难听的,你若是铁了心要走,为何不拦下师兄,早上又为何不随他一起走,反而这会来为难我……” 这些话敲在苏律的心头,字字带血。 可是他说完以后,阿陶的手却渐渐松开,往后退了两步,突然膝盖一屈,朝他狠狠跪下:“我打不过你,你若是不松口我走不出这京城,皇上,我求你了。”这话说完,阿陶对着苏律重重的磕了一个头,雪嫩的额头上立马变得红肿,透出血迹。 “阿陶,你相信吗。”苏律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我牵着你从皇宫走出去,把你亲手交到师兄手里的时候,是真心把你当成了我妹妹,真心希望你和师兄能相守一世。” 苏律只能做最后的努力:“你可曾想过,如果师兄真的遭遇什么不测,知道你没有按他的安排活着,千年以后他醒过来,会作何感想。” 大殿内又陷入一片沉默,良久,苏律才缓缓开口:“那你去吧。” 苏律自然懂她的意思:“放心,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悄悄跟上去吧,师兄不会发现的。等你赶上他的时候,他也不好开口赶你回来。” 答应阿陶去阴山已经是苏律的底线了,见她似乎还要说什么,他因为对慕修的内疚开始变得有几分不耐烦:“还要什么!” 这个女人,在这么严肃的时刻她非要这么煞风景吗? 直到小半月以后,阴山脚下才出现一个怀里抱着狐狸的女人。 眼前,是遍地的尸体,鼻腔里,都是血腥的味道。 阿陶缓缓挪动步子朝尸体中央走去,漫天的血腥味和一具具翻着内脏的尸体让她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她尽力压制住那阵恶心的感觉,眼里开始不由自主的泛出泪光:“慕修……你到底在哪。” 虽然冒出了这个念头,但是她心里却没有一点松下来,这个战场实在看着太过诡异,不祥的预感一直萦绕在心头挥散不去。 这时,阿陶突然觉得脚下踩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本以为是踩到尸体的手掌之类的,低头一看,竟然是一条已经被踩扁的红色软管,阿陶正以为是尸体的肠子流出来被她踩到了,却发现那东西竟然自己动了起来,原来是一条血红的肉虫子。 阿陶的头皮开始发麻,她不是什么胆小的人,以前在昆吾山没有修炼法术的时候,弱肉强食的世界比这里更加血腥,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慕修保护的太好,阿陶实在无法接受眼前的一切,她想逃走,但是脚下却发软,不出一会便觉得眼前微微有些模糊,她实在坚持不下去,干脆蹲了下来。 那是慕修的黑色战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