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去里面是一片狼藉,地上横陈着吉他和架子鼓的残骸,室内的为数不多的家具和乐器都被砸了粉碎,那些孤独的散落在地上的残件让顾潇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这些用在酒吧驻唱赚来的钱添置的乐器,寄托了着一群年轻人的音乐梦,如今以这样的姿态宣告着一个梦想的终结。
乐队的其他三个人见顾潇来了,走上前来。
“谁干的?”顾潇的声音平静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栗。
“还用问吗?肯定是黑三他们,前几天当着面道歉,回头就砸了咱的场子,真他妈的卑鄙。”白净的男子因愤怒而脸色红涨。
“我一会儿叫上几个兄弟,咱去找他们算账,一定要让他们知道咱们不是好惹的。”穿黑色皮夹克的少年长着一张娃娃脸,口气却颇为霸道。
“海哥,你说呢?”顾潇看了看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青年人,他们跟黑三动手那天,他不在。
这个留着小平头男子明显比其他人年长几岁,多了几分内敛,“黑三他们混了这么多年,人脉广,根基牢,凭现在的我们想撼动他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除了息事宁人,打掉牙活血吞,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他点了支烟继续说“我宁愿拼个鱼死网破,也不要做缩头乌龟!”皮夹克少年听了这番话更恼怒。
“现在我们没了乐器,乐队等于是完了,挑衅者就在那里,顾潇你是主唱,你说我们该怎么办?”白净的少年把问题抛给了顾潇。
“我”
“我们解散吧。”顾潇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海哥”打断了,大家扭头看向他,一脸诧异。
“你认真的吗?”
“其实没有这件事我也是要告诉大家的,下个月我就要去外地打工了,玩音乐玩不出前途的。”他叹了口气,吐出一个烟圈。
几个年轻人站在一片狼藉中,沉默着。
希希和东祁在台下坐了将近一个小时,看完了不同小朋友的独唱、合唱、二重唱,终于等到了安安的节目。
她在儿童剧里客串一朵小花,连台词都没有的角色,小丫头却演的格外认真,不苟言笑。
希希看着她一板一眼的模样,想起自己幼儿园在台上表演节目的时候,乐了,嗤嗤笑出了声。
“你有没有觉得她倔起来的劲儿有点像你?”东祁偏过头来笑眯眯的问。
“像吗?”希希询问,哪里倔?在他面前,她明明乖得像只小绵羊一样,生怕一句话说的不妥,让他起了疑,连朋友都没得做。满腔心事,兜兜转转讲不出口。
“你幼儿园的时候上去表演跳舞,明明上台的时候扭伤了脚,却不说,忍着痛继续跳,下了台脚踝肿的不敢动弹。”东祁语气轻柔地在希希耳畔低诉,她的一颗心起起伏伏,像是悬在空中一般。
原来不只是她一个人记得,那些年少的回忆,他也珍藏在心里,希希突然觉得鼻头发酸,这个人,明明坐在她身边,明明跟她有无数的交集,却终捉摸不透,儿时的亲密无间到现在的渐渐疏远,岁月似是在他们中间结了透明的茧,虽然面对面,却无法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