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付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恨得凤来牙根直痒痒,真想拿把刀捅她两下才解气!
可谁叫她现在还是个六岁的孩呢?只能看着干瞪眼罢了。
胡氏起早便嘈嘈个不休,因为她发现多宝的右眼眶开始发青,很深的颜色,看着有点吓人。
“我的崽啊,这怕是不得好啦!我的命好苦啊!我不活了啊!”胡氏大张着嘴嚎起来,那一口森森的白牙,完全暴露在外面,凤来真怕她逮着谁会一口咬上去。
多宝不好,林氏和蒋大拴也揪心啊。瞧胡氏这架式,是要打持久战呢!可谁乐意和她耗下去?她要老是呆在这儿,一家人非被她弄疯了不可!
石郎中又被请了来,开了些活血化瘀,行气通络的药物。
所幸的是,多宝眼眶的青色,第二天开始渐渐变淡了。
林氏眼见得就瘦了下来。一个是累,一个是烦。一口气憋在肚里,不是一般的郁闷,估计能憋出内伤来。
几天下来,凤来发现多宝只是胃口不好,不爱说话,贪睡。他又吐了一次之后,就没有再吐过了。不过一睁开眼睛,有时会说自己头昏。
石郎中又贡献了一个食疗方:鲤鱼一尾,天麻钱、川穹两钱、茯苓两钱,纳鱼腹内,调味蒸食。说是对伤后眩晕不止最为有效。
这下好了,又是林氏掏的钱。反正胡氏一听到钱字,就装聋扮傻;蒋贵则不停地哭穷。
凤来知道,轻微的脑震荡,出现这样的现象是正常的。经过一段时期的恢复,症状就会慢慢消失。
可胡氏不这么认为,她一口咬定多宝真的变傻了,脑没有以前灵光了。反正就是铁了心地想让蒋大拴帮她养儿。
她在凤来家闹腾了半个月,家里人都快要气疯了,可还真不能把她打出门去!
连多宝也晓得看大人脸色,见大伯母一家都把他捧着,于是也娇贵起来,一会儿要这个吃,一会儿要那个玩,不给就闹。
运来性起来,才喝了他两句,胡氏就不依了,直着脖嚷:“你是巴不得把多宝整死了,你们家就遂心顺意了是不?你爹娘没安好心,你也是个黑了心的种。有种冲我来,欺负多宝算什么本事?”
运来见自己娘这一向受了胡氏多少气,肚里的火气早就憋不住了,手里拿起闩就往胡氏头上砸,嘴里吼道:“你这泼妇,我和你拼了!”
吓得林氏花容失色,双手使劲抱着他的腰往后拖,怎么也不敢撒手,嘴里喝道:”运来你疯了,不许乱来!“
胡氏见运来挣不开林氏的钳制,越发摆出一付泼皮无赖的架式,不但不躲不避,还把头凑上去道:“有本事往这儿砸,砸死我就算一了了啦!”说着呜呜地哭,显得她比谁都要委屈。
正赶上蒋二牛过来,一下就把运来给揪到凤来她们屋里去了,然后自己再找着蒋大拴说话。
凤来没好气地指责她大哥:“你拿自个儿的命换她一条烂命,亏不亏啊?你也不为咱娘和这个家想想!还是个当大哥的人呢,我都替你羞死了。”
运来被凤来说得脸一红,辩道:“咱娘被她踩成啥样了,你看得过眼?”
“看不过眼,也不能这样硬碰硬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的事,干了也不划算。咱们得另想巧宗儿!”凤来压低声音说。
运来听着凤来的话,抬眼瞥了这个妹妹一眼,不服气地问:“那你说怎么办?”
他近来才发现这个小妹不但主意多,行事还与众不同,再加上凤来给家里带来了不少收益,很是刮目相看;所以才有此一问。
凤来缓缓摇头:“我还没想出来。不过,我肯定会有办法整治那个坏女人的。”
运来泄气地垂下头:“我还以为你已经有了法对付她哩!”
堂屋里,蒋二牛和蒋大拴也在愁眉苦脸。
蒋大拴叹了口气,又叹一口气。
蒋二牛小声说:“大哥,我瞧多宝虽然没有早先那般活蹦乱跳的劲儿,但脑明显没有变傻啊!为啥二嫂还赖在这儿不肯走呢?”
“你问我,我问谁去?你说多宝脑没问题,你二嫂偏说多宝和过去不一样。她那张嘴讲起歪理来,吧嗒吧嗒,天夜不带重样的,谁说得过她?”蒋大拴闷头闷脑地压低声音道。
蒋二牛细如蚊绳的声音:“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呀!我瞧着大嫂和侄侄女们,一个个都霜打的茄似的,蔫了巴叽的。心里肯定都不得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