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福来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凤来赶紧安慰福来:“姐你别怕,到时候你出嫁啊,我让爹娘一定打探清楚,绝不能让你稀里糊涂就被人坑啦”
福来横了她一眼:“好端端的,又扯到我身上来做什么小心我拿绣花针扎你的嘴”
凤来连忙离得她远远儿的,嘴却没有停,还拿双手围在嘴边成喇叭状,压低声音道:“当然了,最好是嫁个你自己看中的男人。你要记住,你若是喜欢上了哪个,一定得告诉我啊,我会想办法让你达成所愿的”
气得福来一顿脚,顺手操了把笤帚就来追凤来:“又编排我,瞧我打不打你”
凤来鬼鬼地一笑,撒开脚丫子风一般跑远了,一边跑,还一边格格笑着,清脆得银铃儿似的。
福来拿她没办法,立住脚瞪着她的背影半晌,才握着笤帚回屋了。
勤来帮着凤来,说福来道:“大姐,凤来也是为你好么,你怎么好心当成驴肝肺呢”
福来哭笑不得,嗔道:”你是想和她一鼻孔出气是不“说着扬了扬手上的笤帚,勤来立刻很识相地溜到一边儿去了。
再说阿圆,嫂子槐花的哭声,就象一把锋利的小刀,一刀一刀插在他的心上。他觉着浑身都不得劲儿,自己分明就是害了嫂子的共谋犯和骗子,没有他,也许嫂子就不会嫁给大哥吧
说句良心话,那么漂亮的嫂子,嫁给大哥这个瘸子,还真是亏了她啦都说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自家大哥虽然不算牛粪,但嫂子真当得起鲜花那两个字。
阿圆又想到自个儿,只比大哥阿团小一岁多的他,面貌虽然与阿团相似,可他比阿团皮肤白,比阿团个子高,身体也比阿团强壮。就连心思,也比阿团细腻得多。
最主要的是,他四肢健全,走起路来,脚下生风。
只是,他有没有阿团那样好的福气,能找着这么一个漂亮,能干的婆娘呢他不晓得。
他更说不清,为啥做梦会梦见嫂子对着自己哭呢哭得那个凄惶啊,把他的心都给哭碎了。
他忽然想起一个词:梨花带雨。似乎是说书先生形容书里的美女才用的。
可他觉得,自家嫂子哭起来,分明就是梨花带雨。
槐花三日后回门,一见到自家的亲人,她本来以为流干了的眼泪,又象开了闸的湖水般涌了出来。
几个妹妹围了上来,七嘴八舌问个不停:”姐,你咋啦是不是太想家了呀“
”姐,你都是大人了,咋还哭鼻子呀“弟弟歪着头不解地道。
只有她娘李氏觉着:这大闺女是不是受啥委屈了
槐花她爹一瞧见跟在槐花身后的阿团,疑惑便写在了脸上:迎亲那日,女婿这腿脚还利利索索的,这才几天功夫,就瘸啦
等明白了真相,气得揪住阿团的脖领子,就要揍他;亏得槐花娘下死劲拖住槐花爹嚷道:“她爹,不兴这样。不管咋说,他如今是你女婿哩”
槐花爹气道:“我可没把我闺女嫁个瘸子啊人家不知道的人,还打量我这个当爹的贪图了多少财礼钱,硬给自家花枝般的闺女配个这样的”
槐花娘带着哭腔说:“如今生米煮成了熟饭,你待怎样把他打坏了,倒霉的还不是咱家槐花啊”
槐花爹牙齿咬得格嘣作响,半晌道:“让槐花回来,咱不去蒋家了”
槐花娘叹气:“巳是蒋家的人了,你把她留在娘家却又如何”
阿团低眉顺眼地跪在槐花爹娘跟前,可怜巴巴地说:“我会一辈子真心实意对槐花好哩爹,娘,你们只管瞧着就是,我要对槐花有一点儿不好,随二老如何处置。”
槐花爹再不痛快,再为闺女不甘,却还真没啥好主意,能将闺女从这尴尬难熬的境况里解除出来。
不过槐花爹还是大手一拍桌子,吼了一嗓子:“不成这事儿我得寻着蒋家村的族长和懂事理的老人们说道说道,坑了我女儿一辈子哩”
后来还是槐花娘和亲戚把拦住了,只去闵氏家里闹了一场。
闵氏自然晓得这事自己做得不占理,因此也就把往日的精明和凌厉收了起来,一味地向亲家公、亲家母陪着小心,赌咒发誓说全家一定会待槐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