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听了阿圆的话,忍不住瞟了他一眼,眼光里满满都是感激。
水秀跺着脚不依:“我不管,我的衣裳交给她的时候还是好好儿的,这会子破了,我便要她赔。”
阿圆息事宁人地说:“好了好了,二哥赔你一件得啦不许再发脾气。”
水秀仍然不肯:“是她弄坏了我的衣裳,为啥要二哥赔不管,偏要槐花赔。”
槐花木着脸道:“好吧,我赔就是。”
水秀这才善罢干休,还规定了时限:“给你三天时间。不仅要买来新布,还要帮我制成衣裳。”
闵氏听见了,躲在屋里不出来,只装作不晓得的样子,由着水秀糟践槐花。
阿圆虽然看不过,却不好太同水秀作对,只得噤声。
至于阿团,他倒是看见听见了,懒得管而已。谁叫这死婆娘老是同他作对呢连行个房,都扭手扭脚,得费好大力气才能得手。
哼就让妹子煞煞她的威风也好。
槐花不能同水秀翻脸,因为在这个家里,她只是个外来者。
骂,她肯定骂不过闵氏和水秀两张嘴;打呢,她连一个阿团都打不过,更别论这一家子人啦
对了,那个阿圆,似乎没有站在她的对立面。好几次了,闵氏骂她的时候,他都会帮自己说两句话。
这么一想,槐花对阿圆有了一丝好感。
没法子,槐花用自己的私房钱,给水秀买了一块花布。
这钱,还是槐花出嫁时,她娘悄悄塞给她的。就为了她到婆家,手里稍微能腾挪得开。
不然的话,槐花还不知道怎么向阿团开口要钱呢
反正她是张不开嘴。
要是阿团再一口回绝,她真要气死了
布买回来了,槐花针指还过得去,可她却不会裁剪。于是,又想到了林氏。
林氏总是很乐于助人的,对槐花的请求,一口就答应了。
两人便把布摊开在床上,林氏拿着水秀的衣裳比划着,以便照着差不多的尺寸裁剪。
“你这个嫂嫂不错,还记挂着帮小姑子做新衣裳。”林氏笑着说。
槐花能怎么说呢家丑不可外扬,槐花不想告诉外人。
凤来眼睛尖,一眼便瞥见槐花靠近耳根的地方,有一块青紫的痕迹,这不象是撞到哪里产生的,倒象是被人打了的样子。
她想不通:阿团能娶到槐花这样的媳妇,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舍得打她
若不是阿团,又会是谁打的呢
一阵好奇心起,凤来不觉开口问道:“槐花嫂子,你这里好大一块乌青,是怎么弄的呀”
槐花愣愣地看着凤来,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红过之后,她那双葡萄般的大眼睛里,便蓄满了眼泪。
接着,这些眼泪便一滴一滴流了下来。
把凤来吓了一跳,连林氏了慌了手脚,压低了声音追问道:“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槐花捂着嘴道:“本来我也不想说的。可婶子一家都对我好,我也就不瞒着你们了。”
“坐下说,坐下说。”林氏连忙让槐花坐到凳子上。
林氏不想让凤来听这个,便指使她去灶屋,给槐花端碗水来。
凤来不想走,却不得不把八卦之心暂时收起,跑去灶屋倒水去了。
槐花也没有多说,只三言两语讲了讲自己目前的处境,又哽着喉咙说:“多干些活我不怕,也没见谁是干活被累死的。我只是不喜欢老是被人骂着,压着,都拿我当仇人似的。”
“你家那口子还冲你动手啊这倒是我看走眼了。我只道阿团脾性不错,娶了媳妇,定不会打架拌嘴呢”林氏郁闷地说。
槐花拿眼睛朝门外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婶子也晓得,我是被骗着到他们家的,心里自是不乐意。那个人夜夜折磨我,不从就打,你只瞧见我这脸上,却不晓得身上伤痕多得是哩”
说着话,眼泪象断线的珍珠似的,一个劲儿地滚下来。
凤来端着水进来,递到槐花手里让她喝。
槐花感激地看了凤来一眼,把水分作好几口喝了,碗搁在一边。
林氏又把凤来支使出去:“你帮着福来先把饭做上,菜洗好了,一会子我来炒。”
她觉得和槐花的话题,实在不适合凤来这么个小丫头听,所以不容她在跟前。
把个凤来急得不得了,有心想探听机密,却又找不理由留下,只得听从林氏的分派,到灶屋找福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