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狗娘这才放下心来,收回了想跟云龙起拼命的念头。
阿圆一把抱住四狗,问四狗娘道:“四狗睡哪个呢”
四狗娘手忙脚乱在前边指引着:“这儿这儿,阿圆啊,你轻些,把他放床上。”
阿圆照着做了。见眼前的四狗额头青了一片,有的地方鼓起了一个包,有的地方则擦了皮,忍不住叹了口气说:“四狗咋就得了这么个病呢”
四狗娘抹了抹眼泪说:“谁知道呢这都是命呗老天爷不长眼睛啊我家四狗今年才十八岁,连老婆还没讨,就得了这个病。”
“石郎中说能治不”阿圆压低了声音问。
四狗娘摇摇头:“石郎中说是治不了。别的地方生病还好些,这脑子里头,看不见摸不着的,唉,愁死我啦我养大个崽我容易吗”说着竟是忍不住抽噎了起来。
阿圆也不晓得安慰她才好,且泛泛地说句场面上的安慰话,又有啥用呢
云龙起一直保持着沉默,这会子出声问道:“那有没有找好些的郎中看过,比如县城里的名医啥的”
四狗娘停下哭声,吸了吸鼻子说:“县城里的名医我们哪请得起啊人家也不愿意给看。倒是运来给瞧过回,也说是治不好。不过他给开了个止痛的方子,初时还有效果;时间长了,痛也止不住了。”
阿圆在边上解释给云龙起听:“运来是凤来的大哥,是县城方名医的得意弟子。”
云龙点头:这么看来,四狗这个病,是真的不治之症哩
他倒没有窃喜的感觉,毕竟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被病痛折磨成那付样子,只要还有人心的,都不可能会高兴得起来。
虽然云龙起正在寻找着这样一个得了不治之症的人,想为己所用,但也不见得四狗就一定愿意为他卖命不是
四狗满面愁苦地说:“阿圆,你坐啊,不亏了你们,四狗今天得把他自个儿伤得不轻”
阿圆小心翼翼地问:“四狗得这个病多长时间了每次发作都这样”
四狗拿袖子擦了擦眼睛,这才答道:“得这个病总有两年多了吧起先发作没这么厉害;谁曾想,现在发作得越来越频繁了,间隔越来越短,痛得也是越来越要命。唉,我总是操心,我家四狗指不定啥时候就没了”
说到最后个字,又带上了哭腔。
阿圆听得心里难受,在身上翻了翻,找出一锭约摸二两的银子递给四狗娘说:“婶子,这点银子,拿去给四狗买些好吃的补补身子吧他得病的人,体质肯定虚弱。”
四狗哪好意思接,又还给阿圆说:“婶子哪能随便要你的钱呢”
边上云龙起道:“阿圆,我晓得你的心思,你身上没带够银子,我这儿有啊,先替你垫上。”
他嘴里说着话,随手从袖中掏出一锭十两的银子,搁在桌上道:“婶子,你就收下吧。看着四狗也是可怜,就当阿圆尽点儿心呗”
阿圆又说一篇话,四狗娘拗不过他,这才将两人给的银子,满面羞愧地收了起来。
没办法,人穷志短,为了四狗这病,家里真是花空了家底。四狗是最小的一个崽,家中三个哥哥都成了亲,分家单过了。
为着三个崽拿钱帮小崽治病的事,三个儿媳妇看见四狗娘都满肚子的不高兴。
可想而知:十二两银子,对四狗娘来说,真是个大数目了。
家里有了钱,便可以让四狗吃得好些,该吃的药,也可以继续吃下去;不然的话,就痛起来,也只有硬熬着的份。
云龙起递了个眼色过去,阿圆便向四狗娘告辞,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四狗家。
阿圆心情沉重,出来之后半晌没说话。他也不晓得四狗怎么会这样倒霉的,竟得上了这样的怪病,医都医不好,那一辈子不就是交待了女人的滋味还没尝过呢真是白做一世人,亏也亏煞了
阿圆可以说是看着四狗长大的,原先成天活蹦乱跳,调皮捣蛋的一个家伙,这才多少时间不见,就落到这么个悲惨境地,也实在是太出乎人的意料啦
云龙起晓得阿圆心里不好过,不管关系近不近,一个村里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突然就这付样子了,肯定都会感慨万分的。
这个时候,他当然不可能去跟阿圆谈论什么的事情。
但云龙起也知道:这个事情,他肯定会眼阿圆谈的。因为时间不等人。
眼看着属于凤来的那所三进宅院已经修缮得差不多了,而凤来曾经答应过葛浩然,宅子装饰一新了,便是她嫁给他的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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