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口而出想要回答像艾琳娜这样的人，但在对方平静到让她有些不安的目光中，特丝蒂娅心脏顿时在半空中停跳了半拍，一股仿佛被手攥住的紧张感涌入五脏六腑。
“......”
停顿了半分钟，特丝蒂娅垂低眸子，不敢去看那两只仿佛能洞穿她心思的红瞳，视线停留在女人雪白的肌肤与纤细的锁骨，喃喃低语。
“...我，我喜欢温柔的人。”
像艾琳娜那样温柔的人。
特丝蒂娅在心底暗自补充，同时又接着开口。
“还有就是，对我很好的人。”
其实她想说的很多，像艾琳娜那样坚强，像艾琳娜那样聪明，像艾琳娜那样漂亮。
追根究底，当明白对方在自己内心的位置后，特丝蒂娅眼里的艾琳娜已经成了最完美的形象。
她真的太好了，就是大概率不喜欢她。
即便到了这种时候，特丝蒂娅依旧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像小说里那些英勇冲锋的骑士，无论战场还是情场，都如勇士一般直面敌人或情感。
“温柔，对你很好？”
艾琳娜听罢重复了一遍，内心默默对比自己，结果显而易见。
在特丝蒂娅面前她还算温柔，至于好不好，前者曾无数次表达过，艾琳娜公主是待她最好的人。
“只是这两点未免太含糊了些...”
确定自己不是自我感觉良好，对号入座，艾琳娜接着开口。
“那就再缩小一下择偶范围...特丝蒂娅...”
望着女人好像涂了樱粉釉彩，光鲜饱满的唇一张一合，特丝蒂娅绷紧全身肌肉，藏在皮鞋内的细腻嫩足微微踮起。
“你会喜欢女孩子吗？”
寂静的森特丝湖回荡起清脆女声，晚风吹拂，波光粼粼的湖面荡起阵阵涟漪，亦如某位怀春少女被言语搅动的心湖。
艾琳娜说完，特丝蒂娅依旧呆呆地站在原地，手掌撑着巨石，小嘴不自觉张开。
注意到粉毛骑士有些涣散的精神，艾琳娜的手沿着脸颊向下滑，食指很快抵在特丝蒂娅的唇瓣，葱白指尖动作极轻地点了点后者的唇珠。
“我声音太小了吗？”艾琳娜嫣然一笑，一字一顿道。
“我说，特丝蒂娅是不是喜欢女孩子？”
如果连这点特丝蒂娅都承认了，那么艾琳娜心头最后一丝侥幸心理也将彻底消失。
再觉得对方对她没意思，那便是自己骗自己了。
过了几分钟，特丝蒂娅咽了咽口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很小声地开口。
“艾琳娜为什么这么问？”
在卡里斯特帝国，除了贵族阶级经常出现同性之间的桃色新闻，再往下涉及到平民，因为教育问题，底层人民思维固化严重，基本没有多少人会去考虑异性以外的伴侣。
艾琳娜这个问题本身就有些奇怪，哪有人谈到恋爱会直接问喜不喜欢同性的。
听见特丝蒂娅带着试探语气的发言，艾琳娜表情未变，看着少女被她触碰的地方犹如沾染上颜料的画布，由原先的雪白迅速转变为绯红，片刻出声。
“特丝蒂娅没有和其他任何异性有过较为亲密的举动，无论是作为我的女仆，还是伊莎贝丝魔法学院的学生。”
“并且，我不曾从你身上感受到你有任何对于男性的好奇。”
“所以我觉得，特丝蒂娅可能更喜欢女孩子多一点？”
艾琳娜语气平静地阐述了自己提出问题的动机，纤长的睫羽盖着眼眸，连带着说这话时的情绪也难以分辨。
特丝蒂娅听罢轻轻咬住唇，另一只没有靠着石头的手无意识地攥成拳，贴在两胸之间。
这个问题一旦如实回答，无论艾琳娜知不知道她的心意，未来对待她的态度一定会有所变化。
从亲密无间的同性朋友变成可能偷偷喜欢她的暗恋者，尽管这么想也没错就是了。
犹豫了半分钟，特丝蒂娅抓住自己的裙襟，像是下定了决心，语气努力维持平静地回答。
“艾琳娜想得没错。”
“我...的确喜欢女孩子...”
她做不到向艾琳娜撒谎，也不想靠着自己同性的便利身份，有意或无意地占心上人便宜。
更不想让这份早已萌芽的感情，一直沉寂在黑暗里。
“艾琳娜会讨厌这样的我吗？”
“作为女孩子，却也在喜欢其他女孩子。”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特丝蒂娅也想确定艾琳娜的想法。
至少要知道艾琳娜对于同性相恋的态度。
“当然不会。”艾琳娜斩钉截铁地回答。
“爱是人类心底难以抑制的冲动，同性也好异性也罢，说到底只不过是一种适合自己的选择，我尊重每个人的想法。”
这也是艾琳娜本人的爱情观。
听完艾琳娜的这番话，特丝蒂娅的眼睛隐隐发亮，就连不存在的尾巴也跟着摇了摇。
这么说的话...艾琳娜不反对她喜欢同性...
那么...是否说明，她有可能接受她的告白...
原先封闭的情茧霎那间破了一道裂痕，名为喜欢的情感难以抑制地越漏越多，还没等特丝蒂娅整理好情绪，艾琳娜俯下身，清甜的香气泼洒在少女鼻间。
“？？？”
感受到胸口柔软温热的挤压感，连带着眼前那抹因为受力微微变形的细雪，特丝蒂娅的思绪瞬间断开。
“那在特丝蒂娅眼里...”
艾琳娜半压在特丝蒂娅身上，随手撩起几根垂在额角的银丝，精致的五官即便凑近了看也依旧完美到无懈可击，抬手间展露的勾人风情更是让人难以拒绝。
“...我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