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光点随着魔力减弱快速消融，训练室内只剩下一盏以光结晶供能的穹灯还在不断散发着光亮。
书桌前，特丝蒂娅倾斜着身体，单手撑腮，柔顺的粉发自然垂落遮挡住耳朵与手腕，一双澄净蓝瞳倒映着艾琳娜微微抿起的唇。
心脏鼓动的速度不知何时攀升至顶峰，面颊与耳根也在悄然升温，特丝蒂娅盯着那两瓣娇嫩的玫瑰，思绪好像短暂停滞，朦朦胧胧的光线自头顶洒落，由此导致的恍惚感甚至让她产生一种此刻并非现实，而是处于梦境之中的错觉。
亲上去吧...明明那么喜欢...
艾琳娜公主的唇究竟会是什么滋味，会是像梦里那种，棉花糖一样的软和甜吗？
你不是一直都想这么做吗？
想到一半，特丝蒂娅突然意识到什么，蓝瞳中的迷离逐渐消散。
梦里...等等，她现在可不是在做梦...
眼前人的呼吸绵长而又平缓，浅淡的皂角气味飘散在四周，混合着令人心动的体香，闻得特丝蒂娅身体微微发烫。
不行不行...不可以偷偷对艾琳娜做这种事情...
那一晚，艾琳娜虽然没有明确拒绝她的示爱，但字里行间的意思表明，她暂时没有接纳自己作为恋人的准备。
这样做太快了，也太心急了。
思索至此，特丝蒂娅活动几下僵硬的脖颈，试图留出自己和艾琳娜的安全距离，可尽管心里这么想，但她的视线却仿佛被某种魔力控制，吸引着停留在艾琳娜的嘴唇，连带着肢体动作也随之停止。
女人粉嫩娇艳的唇露在空气中，灯光映照，好似涂了一层樱粉色的釉，光鲜诱人，因为睡眠轻微抿起的动作更是暴露出其肉眼可见的柔软。
喉咙隐隐发干，想要亲吻上去的举动再次占据上风，在这不到三十公分的距离里，特丝蒂娅好像在和看不见的敌人打着拉锯战，抵在桌面的手肘略微发麻，藏在奶油色丝袜下的白嫩玉趾轻轻蜷缩，下意识抠动着皮鞋底。
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亲吻...应该没什么的吧...
艾琳娜公主平时也经常用吻额头的方式安慰黛尔菲丝殿下。
咽了咽口水，内心的燥热感炙烤着特丝蒂娅的思绪，甚至让她开始不自觉地为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寻找解释与辩解。
她们是彼此最好的朋友...接吻应该也算是正常举动？
时间在这一刻好像完全停止，特丝蒂娅能看见的只有身前安然睡去的银发公主。
距离一点点拉近，近到足够特丝蒂娅捕捉到艾琳娜每一根随呼吸轻轻颤抖的睫羽，近到两个人的呼吸缠绵在一起，仿佛她们正相拥而眠。
最后的五公分，特丝蒂娅闭上眼，屏住呼吸，仅凭温度判断自己身处的方位。
“......”
真的要这么做吗...
在艾琳娜公主不知情的情况下，把自己的初吻交给她，或者换个说法，是她夺走了艾琳娜公主的初吻。
大概率是第一次。
明亮的光落在眼帘，将视野染成一派亮红色，特丝蒂娅咬紧唇，手指收拢靠在掌心。
艾琳娜殿下能这样睡着，肯定有出于对自己的信任。
趁人之危...这就是你说的喜欢吗，特丝蒂娅...
睁开眼，朝思暮想的人就在前方，便于活动的双手交叠着被压在侧脸之下，一幅完全不设防的状态似乎表露出艾琳娜睡前的劳累和疲惫。
艾琳娜公主为了她做了那么多事，教她学习魔法，带她锻炼战技，给了她可以改善家庭状况的财富，更让她在群狼环饲的波斯特城有了可以栖身的地方。
如果没有艾琳娜，特丝蒂娅不敢想象自己一个初至帝都才低级学徒的女孩子会遭遇什么样的对待——即便她对莱娜有过救命之恩，布尔斯特罗德家族的庇护也不可能时刻存在，更别说像艾琳娜这样细致而又温柔地照顾她。
想想当初在塔德尔面前护住她，说自己是专用女仆的艾琳娜殿下，特丝蒂娅的眼睛微微发亮，理智重新回归脑海。
艾琳娜殿下对她那么好...她绝对不能伤害对方...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她们可以用恋人身份相处，到时候再正大光明地向艾琳娜提出自己想要亲吻她的这个请求。
这才是一位正义骑士应该做的。
望着艾琳娜雪白光洁的脸，特丝蒂娅扑闪几下睫羽，眸底闪过些许心疼。
如果不是为了她，艾琳娜公主也不至于这么趴一会儿就睡着了。
手指绕到艾琳娜垂落在背后的银发，像过去贴身女仆时期那样动作轻柔地捋平改顺，待头发不再纠缠，特丝蒂娅望着指尖几缕如丝绸般柔滑的发丝，目光逐渐深邃。
过了半分钟，她缓缓低下头，抬起缠绕着发丝的指节，在整个卡里斯特帝国独一份的银发上印下一个虔诚而又温柔的吻。
说来凑巧，就在特丝蒂娅放下发丝的下一秒，艾琳娜迷迷糊糊转醒，像是刚恢复意识的睡美人。
“...特丝蒂娅？”
望见散在桌面的粉发，艾琳娜低声呼唤。
特丝蒂娅闻言点了点头，语气温柔。
“艾琳娜醒了吗？”
“你刚才睡过去了。”
睡过去了？
抬起头，看见四周熟悉的墙壁，艾琳娜意识到自己身处训练室，睡前的记忆快速浮现。
她教了特丝蒂娅【浮光掠影】的吟唱咒语和操作手法，之后让对方自己试试，然后她就趴在桌子上看，接着便睡着了。
瞧一眼挂钟，快十点了，她睡了得有半个小时往上。
“那道魔法练习得怎么样了，有什么需要问的吗？”
还没等特丝蒂娅开口，一道清脆的高跟鞋响回荡在房间内，艾琳娜望着掉在地上的缎面细高跟，一只墨玉似的黑丝小脚轻轻拨弄，随后找准位置套了进去。
趴在桌子睡觉就是这点不好，醒来容易腿麻，尤其她平时坐着还喜欢叠着腿，如今缓过半分钟，腿就麻得跟有无数根针刺似的。
“感觉应该没有，我释放出来的效果还不错。”
特丝蒂娅一边柔声回答，一边望着艾琳娜搭在腿边轻轻按压的双手。
“要不然，我再吟唱一次给艾琳娜看看。”
艾琳娜闻言略微颔首，示意就按照特丝蒂娅说得做，后者兲也不含糊，重新释放了一遍【浮光掠影】。
片刻，望着比自己使用强出数倍的魔法效果，艾琳娜眨了眨眼，由衷感叹。
“光亲和力破格带给光系魔法的增幅果然强大，光这一个魔法快抵得上我释放两个了。”
再多学几个同类型法术，没准特丝蒂娅就能战胜更高一阶的初阶魔导师。
听到艾琳娜的话，特丝蒂娅唇角微微上扬，柔声开口。
“是艾琳娜的笔记写得比较详细，几乎是把法术要点嚼碎了喂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