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维信脸色越发阴沉,冷眼射向下面的人,然后道:“以下犯上的奴才自当严厉惩治,是儿子没有管教好,但如今这逆子却做出那般不齿之事,与**女子交好,闹得人尽皆知,如此败坏门风的行径,儿子断不能轻容。” 佟母倒是极为平静,嘴角微微仰起一丝冷笑道:“老百姓有一句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做老子的当年既能闹出满城风雨的事,那儿子自然也不能怵。” 佟母眼中难得的犀利,瞥眼看向佟维信道:“养不教,父之过,看来从前我这老婆子和过身的老国公也都没尽好这责任。” 佟母眼中一颤,万没有想到自个儿的儿子有一天会这般对自己,好啊,好,她王氏真是教出了一个好儿子!若是躺在棺椁里的老国公知道了,只怕也会笑了,是啊,这儿子多像他啊。 “好!说得好!靖国公真是大义凛然,让老婆子佩服!” 他不想这样,他要证明,向母亲证明,向所有人证明,总有一日他佟维信能站在最高处,站在列祖列宗都未能站立的位置。 只见佟母满脸正厉,冷笑道:“既然你这般大义灭亲,可见我这老婆子也是老了,不中用了,在这府里也说不得什么了…” “三娘!跪下!” 佟维信看着跪在那的如蘅一时有些不明老太太的意思,只听佟母冷笑道:“要老婆子看,我们这些人既不合你的眼,倒不如一并都打死!” 说完佟母也不犹豫,转头喝道:“来人,去把我和大太太的东西都拾掇出来,给水月庵的主持师父说了,今儿咱们就搬过去,再派个外门小厮把筠哥儿也叫回来,跪到这蓼琼院来,都叫他老子打死的干净。” “母亲!” 若是今日老太太一去,明日只怕就会满城风雨,到时候不说那千夫所指,单是那朝堂迂腐文官的口诛笔伐,闹到皇帝的耳中,他日莫说是一展宏图,就是入仕也在无可能,说不定就是他今时今日靖国公的爵位也…… 佟母冷冷立在那,瞧着眼前的佟维信,她的心也是会软的,毕竟是自个儿的儿子,是自个儿十月怀胎,掉下来的一块肉,她知道,若是此刻自个儿踏出靖国府的大门,那他的便前途毁于一旦,再无他日可言。 想到这儿,佟母微微合上眼,她累了,这么多年,也该累了。佟维信跪在那瞧着,却是紧着一口气,他相信,相信老太太断不会眼睁睁看着自个儿毁了,但却还是禁不住捏一把汗,他在赌,赌老太太的疼儿之心。他会赢,一定会赢! 突然的一声,惊住了众人,惊住了佟维信,也惊住了佟母,一睁眼,却是自个儿的长媳利利落落的跪在眼前,端的是大气,可她却能看到,崔氏那眼睛紧紧看着自个儿的身后,那微微红肿的眼眶,凌乱的发丝,都足以证明她为了自己的孩子是拼了命的赶回来的。饶是那背挺得再直,到了孩子面前终究只是一颗脆弱的慈母心。同为父母,崔氏做到至此,可元晦…… 佟母倏然苍凉的一笑,惊得所有人都看过去。 佟母疲惫的摇了摇头,便由着花袭朝外去。 如蘅听此,心中的石头总算放下,看了一眼铮哥儿,忙上前扶起崔氏起身,崔氏临走不放心的看了眼铮哥儿,按压住不安,才随佟母而去。 佟维信冷冷立在正中,平静的异常,眼睛定定的看向佟母离去之地,面色再无异,可眼中的寒意杀伐,却是让人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