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娘的孩子像根草,她,有娘跟没娘,到底又有什么区别呢? 可是,她自己也只是个孩子!即便是上一世,七年后死去,也才十九岁而已。 她与父母同城而居,却在出生后就再没见过他们…… 无力地斜靠在宝蓝色的彩蝶闹春大迎枕上,沈静璇颓然地想:如果她的孩儿能够顺利生下来,她舍得送人吗?她舍得十几年对孩子不闻不问吗? 那么,如何才能让母亲珍惜自己呢?她沈静璇身上,有什么兄弟姐妹不具备的优点呢? 从来没有相处过,从来没有机会接触或了解过,她与娘亲的母女缘分,也仅仅停留在生恩上面了吧。 此时的她,坐在后院的秋千架上,目光空洞地看着紧邻后院的山脊。 这时,大表哥莫启安走了过来,提议要跟她去狩猎场玩玩。 围猎场上,今日已有几位公子哥在玩闹。 运气好的,能够被一剑封喉;运气不好的,要反复承受来自纨绔子弟的力度欠缺的箭矢,不断流血,力竭身亡。 此时此刻,她看着场上亡命狂奔,垂死挣扎的马鹿,她没有同情,没有。 这样懦弱无能,有什么用! 搭上一只特制的箭,沈静璇挽弓如满月,对准场上最后的三只鹿射去。 看吧,再挣扎,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什么都是徒劳。 莫启安伫立在原地,看着远去的车马,叹息一声。 轩宇帝当即应允,还打算叫一群锦衣卫跟着出宫,却遭到了孟承渊的拒绝:“儿臣有青枭与赤鹫护卫,足够了。” 宫外的大街上,孟承渊身穿山青色直裾深衣,戴着一田玉冠,神色凝重地在人群中穿梭。 车内,沈静璇正闭目沉思,她实在不是故意丢下大表哥的。 她只能离开,缓缓气。 秋香眼观鼻,鼻观心,并不多嘴,很有一等大丫鬟的沉稳。 大街上熙来攘往,叫卖声阵阵,如浪如涛。 公子身后的两个带刀侍卫,气势逼人地上前护住他,吓得小老百姓们顿时作鸟兽散。 不耐烦见富贵公子仗势欺人,她干脆放下布帘,紧贴着秋香坐好。 自从溺水醒来,她似乎总是困顿得厉害。 孩子…… 大概是受到了生母的刺激吧,事后她这么想着。 掀开车窗布帘看了看,她一眼瞧见安国公府门口那两尊庄严肃穆的貔貅。 不想进去吗?不,她很想。 她还想问一句:“你知不知道,你会因为冯萱那个女人,将沈氏一族百年的清誉毁于一旦?将整个安国公府葬送?” 很多很多的话,无从说起。 什么样的答案,都无法弥补她空缺了两世的父爱与母爱。 “国公夫人带着子女,去了柳叶巷。”秋香本不想说,想想还是如实交代了。 果然,只听沈静璇略显僵硬的声音传来:“去柳叶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