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给大表哥的信函,一夜之间成了废纸一张。 完婚,上一世,是要等到她及笄之后的啊,还有三年呢。 戴氏瞪了半天,见外甥女没有反应,刚想说些什么,却见秋香已然上前,在沈静璇的后背轻轻捋了几下:“表小姐,可是呛着了?奴婢扶您出去缓缓吧?” 在秋香的搀扶下,沈静璇步子虚浮地出了花厅,探手撑住了游廊下的一根抱柱。 再者,一旦他此时就做了太子,轩宇帝势必要尽快给他纳太子妃的。 清风!孩子!她的心似被钝器击中一般,一下,一下,痛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似乎又看到了祭台上怒吼着不准她做傻事的清风,她的清风。 耳鬓厮磨,红袖添香;对坐西窗,共剪凤烛;把盏对饮,诗词相和。 这样的清风,这一世,她竟不会再遇到了吗?她的孩儿,终究是要让她抱憾终身了吗? 最终她双眼一闭,软倒在秋香怀中。 章太医摇头叹息着,丢下一句“心病还需心药医”,对着大将军拱一拱手,无奈离去。 秋香却不忘嘱咐百灵再次走一趟国公府。 是夜,通往京城的大运河上,一艘官船正凌波而行。 良久,两鬓斑白的老妪开了口:“老爷子,你我这两把老骨头,如此昼夜不停地赶去京城,到底要做什么?” 星月黯淡,月初的夜晚,天色总是昏暗无比的。 同一个夜晚,子时将过,四个身穿夜行衣的男人出现在了将军府后山。 三道黑色的身影如风一般卷向山下,落在后面的人则缓步而行,一点点靠近秋月阁。 加上一个力能扛鼎的彭奎,住在了秋月阁与前院之间的罩房内,因此,秋月阁的防卫还是满叫人安心的。 三道黑影完成了任务,当即散去,远远地守着秋月阁。 小娘子满脸通红,紧咬嘴唇,眼角还挂着泪痕。 “月儿……”呼唤声哽咽在嗓子眼,黑衣人清俊的面庞上布满忧愁与焦灼。 他将贴身带来的寒玉用黑纱隔着,贴在了沈静璇面庞上帮她降温。 这般努力到天色将明,黑衣人再次探了探沈静璇的额头,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清风!”睡梦中的沈静璇忽然惊呼一声,眼泪再次溢出,滴滴答答坠向芙蓉吐蕊绸缎枕。 他将被角掖好,抚摸着沈静璇的面庞,嘴唇翕动着说了些什么,最终他还是松开了手,大踏步离去。 一个个懊恼着以为自己贪睡,误了照顾表小姐的正事,忙不迭起身,匆匆张罗各自的任务。 她骂了自己一句该死的,连忙弹跳而起,端起水盆进里间去伺候。 犯了这么大的过错,她很是自责与愧疚,却在摸到沈静璇的额头时忽然收回了手:烧退了! 因此,这一次,秋香留了个小心,只是安静地守在榻前,并没有声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