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李剑南正带着龙虎军在空旷的山谷间练习骑射,张议潮带了一小队人马匆匆赶来。
李剑南和张议潮在山腰的一块大石板上坐下,李剑南仍不时用心地注意每个队员的练习情况。张议潮面色凝重,道:“吐蕃要秘密联合回鹘、南诏,三面夹击入侵大唐,吐蕃凉州守将穆赤已在调集训练兵马,鄯州的尚婢婢也在征粮备战,吐蕃国内,一部分兵马暗暗向南诏附近调遣;另一部分就是调往渭州、泯州一带。这三国明显是想趁我大唐新帝登基朝政未稳之际打我们个措手不及!”李剑南也是大吃一惊,问:“我这几年只是在这里练兵,莫非达玛和尚思罗主政后,治国竟然比当初的钵阐布和赤祖德赞还厉害?短短两三年就积蓄了可以大举攻唐的实力?”张议潮缓缓摇头,道:“尚思罗才智和治国方略自然不及钵阐布,而达玛在赞普的位置上也不过是个摆设。这几年吐蕃境内不断有瘟疫、霜雹、洪涝等灾害,本已民不聊生,尚思罗还伙同各地方官吏横征暴敛,导致各地多有奴隶和平民起义,现在他们在国内没有足够的油水捞了,于是就组织起这些没有活路的暴民们,夹杂在吐蕃正规军中,去攻打大唐,这是条借刀杀人的好计。回鹘一直和我大唐战战和和,这次吐蕃能和他们达成协议,不过是双方一同出兵遥相呼应,并不是联军,回鹘只要遇到挫折就会撤退。南诏就不同了,他们一直夹在吐蕃和大唐之前,吐蕃南诏虽已解盟,但毕竟目前吐蕃比大唐气势更盛,这时南诏是不敢违逆吐蕃命令的,虽然南诏攻唐,不会十分卖力。”
李剑南点头道:“大哥分析得很精细,要想破三国联军,就要先把吐蕃这个‘蛇头’斩断,而吐蕃国的‘蛇头’,就是大相尚思罗,看来小弟有必要再走一趟逻些城了!”张议潮双目放光,一拍李剑南肩膀,道:“说得好!就是要斩了‘蛇头’,不过斩尚思罗还不是上上之策,毕竟对外,现在是达玛主政,我们纵然杀了尚思罗,也未必能阻挡住这次箭在弦上的三国联军,但达玛如果一死,吐蕃国丧,势难用兵,而回鹘自然便不肯再出兵呼应了。达玛一死,吐蕃国乱上加乱,我们起兵的机会就到了!”李剑南点头道:“有道理,的确是该先杀达玛……”
张议潮道:“按现在兵力粮草集结情况分析,开战还是要等到三个月后,另外掌握了吐蕃将近一半精兵的驻洛门川讨击使论恐热当初就对达玛做赞普不服,如今尚思罗调他的兵将,他一个没给,现在仍按兵不动。钵阐布的弟子江央投靠了论恐热,一直扬言要杀了达玛为师父报仇,探子昨天来报,江央已偷偷启程,看路线,有可能是去逻些城,那么,就有可能是论恐热也和我们一样坐不住,要杀达玛了……”李剑南道:“江央的九字真言印虽然世间罕有敌手,不过此人浑浑噩噩,成功的把握并不大。”张议潮道:“所以想劳烦兄弟你也走一趟,这样才能保证达玛没有生机!”李剑南笑道:“我也不敢拍胸脯一定能杀了达玛,毕竟他是一国之君,兼之我现在又是被他通缉,行动不便,唯一有利的是,逻些城的防范并不严密,入、出都比长安城容易多了,钵阐布一死,逻些城也没什么我忌惮的高手了。”张议潮道:“对兄弟的武功谋略,哥哥都无话可说,但只有一件事情,不得不提……兄弟这次去,那属卢王妃还是不见的好,多了牵挂,便难全身而退了。”李剑南低头,轻声道:“多谢大哥提醒。我今晚就启程。”张议潮看着山下如龙似虎的龙虎军,道:“这些人现在已都成了将才,如果分散到各地去教授义军,必能使我义军战力突飞猛进。”李剑南道:“大哥现在将他们分散开使用无妨,但真到作战时,还是要将他们集结一处,方能凸现他们真正胜过千军万马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