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第2页)
穆赤已经连续做了好几夜的美梦了。这些年来,发生了太多事情,两位赞普相继故去,国中无君,好在自己识时务地归顺了当初吐蕃势力最强的自称“大相”的论恐热,安稳了两三年,不过眼见得论恐热屡战屡败,每况愈下,已经靠不住了,两年前自己及时倒戈,向目前吐蕃最有势力的鄯州节度使尚婢婢表达了倾慕和痛改前非之情,并且不再派兵协同论恐热作战,这样将来尚婢婢打过来也能对沙州网开一面,国家是谁的管它作甚,只要自己舒舒服服继续当自己的沙州守将,天高皇帝远,赋税照征,作威作福,在自己的地界继续为所欲为。可惜前一段听说论恐热东山再起,还联合了党项、回鹘两族大举攻入了大唐的河东,连战连捷,他吓得夜不能寐,求神拜佛就希望论恐热战败,否则以此人睚眦必报的行事作风,凯旋回来就得顺路把自己的沙州给灭了。天可怜见,不但论恐热惨败,回鹘更是血本无归,回鹘的可汗再也没有底气三天两头派使者到自己这里飞扬跋扈地要这要那了……更可庆幸的是,自己手下有张议潮这个得力干将,沙州里外大事小情,无不能替自己处理得停停当当,以致于自己压根儿就不用早起料理公务,只要下午或晚上听个汇报就可以了……看着枕畔“鬓云欲度香腮雪”熟睡正酣的新讨的小妾,不仅又感叹起大唐才子温庭筠真是能把女人骨子里的媚都写活。这个汉家女子刚被抢进府时还哭哭闹闹,这不几天锦衣玉食甜言蜜语下来,也服服帖帖了么!女人啊,哪个不爱享福呢!穆赤就这么盯着小妾,越看越爱,狠狠一口就噙在了她雪白的香颈上,那小妾眼睛也不睁,翻了个身继续睡,穆赤愈加来了兴致,正欲进一步动作,忽然就听得院内锣声大作,难道是失火了?他刚支起半个身子,卧房的门已被撞开,他手下的副将披着一张毛毯滚倒在地,叫道:“不好了不好了,城外突然凭空从地底下冒出了几千兵马,正在攻城!”穆赤哆嗦着手披上外衣,问:“是尚婢婢的兵?是回鹘骑兵?还是论恐热的兵?”那副将一呆,道:“不知道,我在睡觉,是守城的兵们都在喊……”穆赤脸一黑,道:“你不在城墙上巡逻,居然敢躲起来睡大觉,该当何罪?”那副将满脸无辜道:“我每次晚上当值都在睡觉啊,谁知道今天会出事,这沙州城都十多年平安无事了……”穆赤怒不可遏,喝道:“滚!滚去给我守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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